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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温的手摸到这支簪子时顿了下,他本想质问近日奇怪的头疼是不是匀绛搞鬼,可他看着匀绛这幅样子,到底叹了口气,没有问出口。
他起身,准备下山。匀绛依旧站在原地,长发垂肩,银灰色的头发像在阳光下一晒就化了。
“要一起走吗?”
他到底没忍心就让匀绛自己待在上山,出言邀请。
“你那日说的话,也许是冲动所致。我已经和齐小姐定亲了,日后我们依旧像以前那样往来。或者你报完了恩,自己走也行。”
林春温说这话是为了打消匀绛的念头,也是出自真心。到底匀绛帮了他这么多,就算说是为了报恩,他也记在了心里。
匀绛看着他,那双曾经叫人望之生寒的血色眼睛里此时只剩下了破碎的闪光。
他慢慢开口:
“我走不了了。”
林春温吃了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匀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匀绛定定看着他,像是知道自己会被抛弃的野兽,于是提前找好了坟茔,静静等待死亡。
林春温有些受不了这过分沉重的空气,他追问:“怎么会走不了?”
他此时也顾不得之前想的“避嫌”之类的事情了,站在了匀绛面前,左右观察了下。他这才发现匀绛的脚深深埋在泥土里,泥块散乱,他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见有些白白的根须扎在了土中。
匀绛慢慢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以身相许之事吗?那并非戏言,自从前世你将我救下后,我就要报完此恩才能走。那日我对你说的话,是应了誓言。我做不到,上天就把我变回了原型,让我在这老死。”
林春温瞠目结舌,只觉得这话荒谬又可笑: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你要死了?”
匀绛脸上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他垂下眼:“是我不如齐小姐好,你不用管我的。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该死了,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
他侧过脸,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你走吧,地上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
“从此往后,只愿你顺遂坦途,得偿所愿。”
林春温低头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个长条木盒,盒身泛紫,竟是上好的紫檀木。
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散着微微的幽香,就这么一闻,林春温就觉得耳鼻一新,便知不俗。
他找不到匀绛的踪影,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一朵小小的红色蘑菇藏在树根下。
这蘑菇跟他小指差不多大,简直难以想象这个东西居然就是匀绛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