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一听要让他们下车,收了嚣张的气焰。
她就是看人下菜碟,穿着制服的肯定是不敢得罪的,万一真的请她喝茶,按上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她倒是无所谓,她的孩子以后不免被人戳脊梁骨或者留下不好的案底。
“哎呀,都是小事情,小孩子不懂事的。”大妈打了熊孩子的屁股,一声嘹亮的哭声从绿皮火车窗口传出,划破了寂静的农田。
农民叔叔挠头:“哪来的鸡叫?”
“我也不多说什么,这床罩和被单换一套新的,再给我和这位同学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打工人小姐姐把熊孩子的鞋甩到地上,给了个台阶下。
她双手叉腰,目光凛冽地紧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说道。
她曾经也是个温柔的姑娘,和南许一样。
但社会的规则就是逼得温柔的人,从身体各处生出刀子。
“好吧好吧,算我自认倒霉。”大妈翻了个白眼,列车员也是满肚子的气,本来火车上人员混杂,加上闹事的他们也不得安生。
“道歉呢?”打工人小姐姐不依不饶地问道。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句「对不起」。
成年人的对不起太珍贵了,这三个字像是他们的尊严,说出来就像扒掉了他们的一层皮。
“不好意思啊!”大妈含糊地说了一声。
“我不要不好意思,我要对不起这三个字,很难吗?!”打工人小姐姐咬牙切齿道。
毕业后的工作没有顺心的时刻,她挤压的负面情绪不止现在受的委屈。眼眶已经红了,胸脯不断地起伏,看得出来她气得不行。
“对不起,”大妈又朝着南许敷衍道:“对不起。行了吧?”
南许还想说什么,看见徐明在自己对面警示般地摇了摇头,也就不出声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几人接受了列车员的“精神洗礼”。
南许微微出神,高中时班里有几位调皮捣蛋的学生在走廊上罚站,老师也是这么做的。
这是他第一次被教育,心里却不觉得难过。
车轮与铁轨发出的机械声萦绕在他们周围,把列车员的话埋没了一半,像是隔着一个时空的对话。
“天吶…出来旅游还要被教育,我的头好痛……”
四个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隔间中,王柯文想起刚才的经历恍若隔世,怎么自己从一个吃瓜群众变成了“当事人”,这太奇怪了。
身份转变的太过于丝滑了,让他现在才感到不对劲。
“以后还是离远点吧,这是完全是误伤!”徐明躺在下铺,玩起了手机。
“南许,你怎么敢上去跟这么凶的大妈说话的?胆子也是真的大。”张帆想起南许的“无效劝架”还心有余悸,他根本不敢上前去帮忙,简单来说就是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