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知道了,指不定的会有人忌惮太子的这个身份,而偷传口舌,不诚心上学。
“大夫辛苦。他从小便就是这样。顽皮同时又能把学业看顾的很好。若是让您过于费心,我就另请他人吧。”
给学夫送走后,伍炙因观察了下时针沙漏。
离开考还有三刻钟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太子嘴巴撅翘着,上面还放有一只笔杆,他两腿岔开,袄裙片低垂下来,白色的里裤露出来。
看见是伍炙因进来,还瞬喜了一下,开心叫道:“哥哥。”
“太子殿下刚刚又做什么了?这是本月第四位被气走的夫子先生了吧。”
“哪里有。只是他们的看法与我太不相同。为什么不允我发文自己的看法呢?既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为什么不能进行辩驳?”
伍炙因过来,手撑在桌沿边:“不是不让你说。”
“有自己的见解当然好,但要寻好方式去跟夫子理论。”
身边的人随意的敷衍了句:“噢噢。”
然后猛地想起来刚才伍炙因又称呼自己为太子殿下了。
话里瞬间带些落寞:“不是说好不准叫我太子殿下了吗?这样毕恭毕敬的叫法让我感觉你好像近在眼前,又离我很远。”
他道:“不喜欢。”
太子现在已虚岁十一,整个人愈发的褪去儿时的稚气,玉冠束发,周身气质,温和中又不带着几丝俊美之态,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漂亮又干净。
伍炙因在他小时候的确是混着太子的乳名和太子殿下混合着叫。
可宫中事变,新皇登记。
再来就是他阿父离世,少年人合卺着泪与恨成长起来,不允许自己像从前那般无礼。
“太子殿下,这是规矩。以后你要回到宫中,是更要守得住规矩。前些年,我自己也不爱墨守成规。”
“但这些规矩,庸俗的做法,很多都是你回宫以后会用上的求生之道。”
太子荡荡脚,轻缓缓的飘出来一句:
“谁说我要回宫了。宫中父皇,”他掰着手指头,又念叨一句:“母妃,他们好像都不在了。没有人陪我。你陪我?”
他道:“你陪我就回去。”
伍炙因侧了一下脸,细细地瞥见了他脸上淡入慕斯的鹅黄小绒毛。
“我会陪你的,但需要时间。”
“皇后娘娘为你新生的弟弟,二皇子。他如今与你差不多岁数,正是习字练武的最好时机。皇后以为你在宫外肯定知识不如二皇子,我猜测,她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将你接回去。”
“我不想回去。”
太子转了个身,“皇后娘娘?好像是我的婶婶。”
“是的。”
伍炙因这会不能再拖拉了,是时间要动身了。
太子听见门框关上的声音,旋即又把头扭向窗外,一只翠鸟飞到他面前,黑眸子瞪得亮亮的,头一歪一歪的打量着自己。
“你看什么看?”
他现在心情居然有点莫名的焦躁。
那翠鸟还是没动身,一点儿也不怕人。
跟桌子上的人继续四目相对,只是语言不通,不然一人一鸟,好像还真的可以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