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还在发呆,余成望又使了一个眼色。
苗萍翠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方众妙,开始嚎啕大哭。
方众妙轻轻拍抚着苗萍翠的脊背,温柔低缓地说着安慰的话。她对待朋友很有耐心,对待敌人更是如此。
看见妻子将方众妙拖住,余成望转身便走。
黛石察觉有异,想追出去,瞥见桌上的剧毒玉镯,又不得不收住脚步。这院子里全都是苗萍翠的人,而苗萍翠又对小姐起了杀心。在她离开的一时半刻里,小姐若出了什么事,她万死难辞其咎!
暗暗咬了咬牙,黛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成望快步离开。
只是片刻功夫,外面就亮起火光,不断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小侯爷的院子烧起来了!”
“什么?”苗萍翠立刻推开方众妙,不敢置信地朝外看去。
她心中绞痛,正待狠狠发作,转瞬之间却又想明白,这必然是丈夫的手笔。翰儿成日里在他那院子中活动,脱落的头发隐藏在每一个角落。
把所有头发都找出来是不可能的,哪怕其中有一根被方氏拿到手,后果都不堪设想!
为保万无一失,侯爷只能把翰儿的院子全部烧毁。
方氏你个贱人!你竟把我宁远侯府逼迫到了放火烧家的地步!来日我一定要你死!
苗萍翠已把方众妙恨入骨髓,面上却一丝也不敢表露。她挣扎着爬起,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到院外,看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终是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浓血。
翰儿的东西全都没了!他最爱的棋谱、兵书、古琴、字画……全在火里烧成了灰!翰儿若是回来,她该如何向他交代呀!
苗萍翠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嗷嗷痛哭的声音比仆役们呼喊救火的声音还大。
激动之下,她裹着眼睛的白布渗出鲜血。
丫鬟们吓了一跳,忙把她拉回房,找来府医重新上药。
方众妙站在廊下看着烧红半边天的火焰,幽幽叹息了一声。
院子里一片兵荒马乱,仆役们来来去去十分匆忙。
确定无人会注意自己,方众妙小声在黛石耳边低语:“我本打算找一根余飞翰的头发,算出他的下落,再劳烦你跑一趟,把他杀了。没想到事情如此不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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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石装作好奇地问,“小姐你不是说不杀他吗?”
方众妙小声解释,“之前可以不杀他,现在他必须死。他娘给我的镯子有毒,他若不死,我憋在心里的这口气下不来。”
她指指自己心口,满面忧愁:“我这口气下不来,道心就会不稳。你懂吗?”
“小姐,我懂。”
黛石连忙捂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好一个道心不稳。小姐的顾虑很是可爱。
黛石回头看看屋内的苗萍翠,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为何不杀那个老虔婆,害你的人是她呀。”
方众妙轻轻一笑,耳语道,“杀她简单,却无用。她死了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也消不了气。只有杀了她最珍视的儿子,才能直击她的痛处,令她生不如死。”
黛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两只小手欢快地拍了拍,复又问道:“小姐,还有别的办法能算出余飞翰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