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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说,怕花钱不让海棠上呗。”
“是想让海棠去城里打工挣那四十块钱工资吧。”
“海棠的通知书不会被杜建设卖了吧?”
这话一出,村民们突然都沉默了。
原来前日杜建设和人喝酒,其中一人说起弟弟高考考砸了,八成落榜,杜建设喝的晕晕乎乎,吹嘘起想上大学还不容易,只要有一千块钱根本不用考,他有门路买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当时大家还笑话他喝醉了异想天开,用别人的录取通知书怎么去上大学。
这事儿被当成笑话传了出去,村里不少人知道,还真有动心的问他能不能便宜些,杜建设坚决不认能买卖录取通知书的事儿,只说他那天喝多了胡说。
原本大家只是当成笑话说一说,可此时一提,却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会不会是邮递员忘了送?要不然去问一问?”
“对对,还是去问一问,上大学可是大事儿。”
“可能不是同一批寄过来的,说不定过几天就收到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好心,出来打圆场。
陈韭花紧张的心慌气短,大热天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硬着头皮狡辩:“春杏人漂亮嘴又甜,是个人只要眼睛不瞎,都会选她不选苏海棠!”
哈哈哈——村民们哄笑不止。
第7章
“呵,长得漂亮和嘴巴甜跟能不能上大学有毛的关系,这是给国家筛选人才,又不是旧社会找小老婆!”苏海棠啼笑皆非,心道陈韭花的脑回路还真是,绝了。
“小畜生!你说啥!”陈韭花何曾被苏海棠这样抢白过,抬手就要扇她。
“你敢打一下试试!”苏江河拐杖一提,像端着木仓一样指着陈韭花,大喝一声,“把手放下!”
陈韭花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放下手,蔫了吧唧小声嘀咕道:“我好歹是她长辈。”
她声音太小,又垂着头说,苏江河压根没听到,举着的拐棍的手丝毫不抖,目光锐利地瞪着陈韭花,质问道:“陈韭花,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海棠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了?你赶紧拿出来,否则别怪我老人家打女人。”
“我没藏,她压根没收到。”陈韭花腿肚子都在发抖,却是死鸭子嘴硬。
苏江河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拐棍朝着陈韭花身上抡过去——
“啊——”陈韭花惊叫一声朝边上一闪,拐棍狠狠打在地上,落下个不小的坑,这地面虽是土路,来回踩踏也很瓷实,一棍子打出个小坑,可见用力之大。
苏江河毕竟年龄大了,腿上又有陈年旧伤,这一用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苏海棠赶紧把人扶住,不敢再有所隐瞒。
“三爷爷你别着急,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和杜春杏的录取通知书是一块儿到的,也是杜春杏帮我领取的,我的录取通知书就在她那儿!”苏海棠一口气说出了真相。
“胡说八道,”陈韭花慌了,一边暗道这臭丫头怎么知道了,一边连忙替杜春杏遮掩,“春杏只拿回了她自个儿的录取通知书,哪有你的,我看你是想上大学想癔症了。”
“我去关家镇邮局找邮递员查过,信件收取记录本上清清楚楚写着,通知书是三天前到的,我的一份杜春杏的一份,领取人都是她杜春杏的亲笔签名,你要是不相信,跟我去关家镇邮局走一趟吧。”
苏海棠心知陈韭花不敢去,转身朝苏江河展露灿若春花般的笑容:“三爷爷,我考上大学了,我给咱们苏家争光了,等杜春杏把通知书给我,我要去我爸妈坟上亲自告诉他们。”
“好,好孩子,好样的,你是咱们苏家的骄傲,不但要告诉你父母,还要让祖宗们也都知道,”苏江河喜极而涕,擦了眼角的泪看向陈韭花,“你快让春杏那孩子把海棠的录取通知书拿过来。”
陈韭花可以不把苏海棠的话当回事儿,但苏江河的话她不敢不听,怎么办,她心急如焚,正犹豫要不要叫杜春杏过来解释,就听身后有人喊:“妈,怎么这么多人在咱们家门口?”
苏海棠循声看去,杜春杏从院子里走出了,阳光下她皮肤白的发光,浓密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扎了个马尾,她其实五官寡淡,相貌平平,但架不住一白遮千丑,她自小娇养着,这皮肤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比,那真真是天上的仙女。
这些年家里好吃的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大约是营养充足,她比村里同龄姑娘都要丰满些,尤其是胸前,又鼓又圆,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了也羡慕嫉妒。
苏海棠却知道她那是穿了文胸的缘故,因为重生,她早早用上了雪花膏,又懂得防晒,在穿着打扮上也比这个时代的人都要时髦,这文胸是她让杜建设找人从深城带回来的,听说花了不少钱。
“哎呀,那天春杏拿着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回来,我瞧见多嘴问了一句,她说是大学录取通知书,”苏海棠家隔壁的章家婶子突然马后炮道,“我当时就想一定是你们俩都考上了,可后来只说你考上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这话一出,异样的目光落在杜春杏身上,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起来。
杜春杏原本在屋子里睡懒觉,苏海棠跟陈韭花大声说要上大学时把她吵醒了,她先是在屋子里听俩人在院子说话,后来俩人出来,她又躲在院子里听了半天,越听越恨村民多事儿,也惊诧苏海棠不同于往日的表现,甚至怀疑苏海棠也和她一样重生了,若真是如此,她更不能让她上大学!
她对村民的目光视而不见,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抓住陈韭花的胳膊,嗔怪道:“妈,你怎么没把通知书给苏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