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日的冰块我夫君的朋友不收钱,从后日开始,我提多少过来,你都要给我算清楚,好给人家结算。对了,白糖也是他供应的,价格比市面上低一成,也是相当划算的,你一并给算在成本内。”
一码归一码,铺子要赚钱,可食材是自己提供的,也得算上成本。
“那是自然。”杨掌柜满面喜气,“二东家,来,咱们喝酒吃肉。”
……
一直忙碌到下晌,许真真与女儿才离了铺子,去街上买东西。
她去米粮铺子买了许多黄豆和红糖。
如玉问起用途,她笑而不答。
不能说,也不想说。
红糖一勺子十五文钱,白糖可是要一两五百文钱,价格足足相差了上百倍。她买来自己提炼,这白糖的钱便能轻轻松松的落入自己的袋子里。
至于黄豆……她是用来磨豆浆给孩子喝的,顺便鼓捣下,看能不能做出豆豉和酱油。
这些事情,要对一个孩子说,真是太费劲了。
又去西市买了瘦肉、猪蹄和两只鸡,给如烟做月子吃;五花肉则留着做红烧和扣肉。
如玉见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忍不住提醒,“娘,咱家还有肉啊。万叔昨日帮咱们买了肥肉榨油,油渣子还在呢,筒骨炖的汤还有,前日二姐夫打的兔子,也才吃了一只,剩下一只还腌着……”
“嗯、嗯。”许真真一面应声,一面又让老板多割了些肥瘦相间的猪肉,用竹签分开串,外加一堆下水。
“娘,我说的话你怎的没听进去?”小姑娘双手叉腰气呼呼的,一双眼睛异常黑亮,许真真爱怜地掐了掐她的小脸,“咱家这两天吃肉的事,怕都传遍全村了吧?几个族老和里正,对咱家多有照拂,咱们也该送点肉给他们吃。不多,就一家一小碗,人家也会念咱们的好。”
如玉仍然憋着气的,“那您买肉也就算了,这下水这么脏这么臭,会弄脏咱们的马车的!”
许真真好笑,“你前日不说你姐夫把猪下水炒得很香?怎的这会子知道嫌弃了?”
“可确实很臭,还要放马车里熏一路。”
许真真促狭的眨眨眼,“可是炒熟了吃很香啊。”
“可是咱们的马车……”
“炒着香啊!”
母女俩当街在吵闹,吵着吵着就笑了。
如玉眉眼全是笑,伸手去挽许真真的臂弯,“娘,我发现您真的变了许多。”
以前老娘比现在抠,却穷讲究,宁愿饿死,也不会去碰脏臭的猪下水的。
老娘现在不讲究了,变得痞痞的,焉坏焉坏,可是很有朝气,很年轻,像她姐姐一样。
今日还那么能干,做事风风火火,安排他人做事时雷厉风行,铺子里所有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好威风呀!
她好喜欢这样的娘亲呀!
许真真牵着她的小手,笑道,“人总要学会长大的。娘这一把年纪了还不知轻重,以后还怎么活?”
母女俩从西市出来,看到路边有个妇人在卖小鸡。
估计是两窝,一窝比拳头大一点,另外一窝才出生不久,毛绒绒,笨头笨脑。
可能在大太阳底下晒了许久,这些小鸡仔都不太精神,焉了吧唧的。
她不禁说这妇人,“我说大妹子,这大热天的,又不是圩日,街上少有人走动,你为何选这光景出来卖啊?”
不料,这妇人一下子红了眼眶,“这位大嫂,您有所不知,我家孩子得了急症,在医馆那儿躺着,等钱救命呢。”
许真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妇人身形单薄,面容苍白憔悴,满是血丝的眼里,全是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