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初挽将那四十块给了农民,用旧报纸包住了那三块玉,揣进了棉袄里,麻溜儿走了。
等走到僻静地儿,她拿出来,擦了擦上面的化肥末子,却见那玉质柔腻,雕琢精致,这是上等汉白玉了,倒是勉强值得自己收藏起来。
她得了这个,心满意足,也不图其它了,就随便逛了逛,便见到一件三色和田玉双獾小雕件。
“獾”是取“欢”的意思,双欢,有百年双欢的寓意,可以送给结婚的年轻人。
关键眼下这个雕件油脂肥厚,包浆均匀,雕刻得格外好,用的圆雕镂空透雕技法,两只獾首尾相对,肢尾相联,追逐嬉戏灵动。
初挽摩挲了一番,喜欢得很,不过自己留着也没用,结婚不结婚都另说呢,她想着,便干脆送给陆守俨吧。
他给自己十块钱,自己自然要还这个人情,她还给他钱,他肯定不要的,干脆送他一件礼物,反正他年纪大了估计很快就结婚了。
讨价还价一番后,又用了一个笔洗做添头,最后两件一共花了二十五块。
她盘算着,这个笔洗可以送给陆老爷子。
虽然太爷爷说要什么随便找陆老爷子,不要客气,但她其实没这么厚脸皮。
拿着这些,她径自赶过去陆家了。
陆老爷子家住在南锣鼓巷里的雨儿胡同,是一套非常齐整的四合院,据说这房子以前是清朝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宅子,建造得倒是用心,硬山顶合瓦过垄脊屋面,前出廊子,东西南北各三间房,房子之间由转角廊连着,这么一处院子要是搁一般人家能住上几十口人。
不过陆老爷子几个儿子全都分开住的,他有五个儿子二个女儿,陆守俨是老来子排行最末,今年应该是二十七了,而除了陆守俨外,其它最小的也有三十大几了,最大的眼看五十岁的人了。
陆老爷子那些儿子,到了这年纪也大多身居要职,单位都会安排很好的住处,最不济的也都住在单位大院里了。
所以这么大的宅子,只有陆老爷子住,不过他那些孙子们会时常过来,大多在陆老爷子这里也有自己的房间。
初挽沿着胡同走到门前,正要进去,就被旁边的警卫员拦住了。
警卫员打量着她,要求她出示证件。
初挽也是意外,疑惑地看着警卫员。
警卫员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尽职尽责。
初挽:“我是来找陆爷爷的,麻烦你进去说一声吧?”
警卫员正要说话,这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女人,系着围裙,挎着菜篮子,手上略糙,看样子是保姆。
那女人看到初挽,打量了几眼,便蹙眉道:“是要收破烂吗,我们家东西昨天才清理了,没剩下什么了。”
又嘱咐警卫员说:“小赵,你可看严点,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放,不然像什么样。”
初挽便笑了笑,没搭理那女人,径自对警卫员道:“这位同志,你是陆爷爷的警卫员吧,麻烦见到陆同志帮我传下话,就说挽挽过来看过他。”
说完径自就走。
她倒是没什么恼的,这样她既全了“来看过陆爷爷的”心意,又不用来陆家住那么几天了,最后那个保姆还是什么的女人还得挨骂被罚。
她走到了胡同口,迎面恰好遇上一个人正骑着自行车过来。
那人约莫二十岁,一脸青涩,见到初挽愣了下。
初挽也愣了。
冤家路窄,陆建时,又遇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