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煜安静听她说。
沈轻稚说着从付思悦和其他荣恩堂宫女那听来的话,语气里却有着疼惜。
“荣恩堂的孩子,衣服都是旁人施舍的,都长得一样,荣恩堂里孩子多,衣裳容易丢,我们就在自己的衣领子上绣自己的名儿或者代号,我以前就是绣的兰花。”
萧成煜一下就想到了她那块绣工“精湛”的帕子。
他心里顿时有些酸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声音却很稳。
“你原不是叫阿彩,怎么会想到绣兰花?”
沈轻稚当年进宫穿的那身衣服,她至今还留着,那是对阿彩的纪念,她不知道阿彩为何会绣兰花,但她曾反复抚摸那歪歪扭扭的兰花,大抵也猜出来些许。
“因为兰花好绣,”沈轻稚抿了抿嘴,很是轻快地道,“兰花都是细叶子,不费线,也不用多好的针脚,能绣出个样子就行了。”
“所以我一看到那柳叶,我就知道她是荣恩堂的孤儿,她刚才行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脚有些坡,故而十四五岁的时候并未入宫当宫女,因为她不能被选上。”
她这样的孤女,到了年纪无处可去,只能流离失所了。
“我想,那姑姑怕是收养她的好心人吧,”沈轻稚语气带了些感动,“也不知是什么养的人,会去收养一个坡脚的孤女。”
萧成煜看她似是很感动,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要是觉得她可怜,倒是可以多买些络子。”
沈轻稚却摇了摇头:“我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且如今看来她们过得很好,能自食其力,我又为何一定要去高高在上地打赏呢?”
沈轻稚遥遥看着那少女离去的背影:“我只是想起曾经的过往罢了。”
她说着,眉目一挑,重新对萧成煜笑起来:“好了老爷,咱们继续去逛街吧。”
萧成煜看着她眼眸里的星光,认真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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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逛了好一会儿,几乎把整个集市的摊位走马观花看了一遍,沈轻稚这才觉得有些累了。
即便作为身娇体软的宫妃,但沈轻稚却依旧很注意身体康健,每日都勤加锻炼,故而她的身体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再说来了行宫之后,萧成煜还特地教了沈轻稚拳法,让她自己开始琢磨学习,慢慢入门。
故而她能一路从头走到尾,逛到了午膳时分,萧成煜都觉得有些惊讶。
这一路上甚至还频频问她,若是觉得累了就早些休息。
一开始沈轻稚还很温柔回答,到了最后,沈轻稚终于有了些小脾气。
她回过头来,看向一脸担忧的萧成煜:“老爷,我是能跑马跑一下午的人,哪里会觉得累?”
“老爷再问,妾身可要不高兴了。”
萧成煜被她那么一瞪,竟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有耐心:“虽说如此,但难得出来玩一趟,即便是我也觉得有些不舍,这不是怕你逞强。”
沈轻稚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手劲儿还不小,甚至让萧成煜都觉得有些疼了。
“老爷,这回可是信了?”
萧成煜无奈笑了:“好,信了。”
于是两个人便继续逛。
这集市上有许多沈轻稚没见过,甚至萧成煜都没见过的新鲜东西,尤其是一个香料摊子,里面的香料五花八门,若是凑近了轻闻,那味道能冲得人一个跟头。
沈轻稚还在水果摊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黄色疙瘩,凑近了闻还有些臭,但南来北往的商贾们却都很有兴致,凑出上来一人买一个。
沈轻稚有点好奇,问摊主:“这是何物?”
摊主便道:“娘子,这是琼州那边特产的蜜疙瘩,切开后里面有一块块的果肉,很甜的。”
萧成煜也没见过这种果子,便让年九福买了一个,准备带回去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