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吃得很开心很兴奋,纷纷聊天。
要知道在公社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肉,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吃得这么痛快。
这些打工的人普遍年纪不大,如今基本都在许问的尿不湿厂里上班。
如今尿不湿厂刚开始生产,订单不多,也不需要倒班,就每天八小时工作制。
比在家里种地轻快的多。拿到手的工资却不比在家里少。
大家都觉得除了偶尔会想家之外,一切都很好。
说笑中也流露出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
许问跟路远征过来时,大家纷纷送上自己的小礼物,说些祝福的话。
这些小礼物基本都是大家亲手做的,不值钱但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许问带来的人里女孩居多,年纪又都不大,各个心灵手巧。
说实话,她们这样送礼物,许问收起来压力还小些,就怕那些送真金白银的
但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人都快敬完这一茬了,突然夏初怀里被塞了一个大红包。
许问看过去,是他们桃源生产队的来喜婶子给的。
许问忙把红包还给她,“来喜婶子,这个我真不能收!事先就说好了不会收红包的。”
来喜婶子当然来回推搡,“那是他们当兵的不让给,咱们那边可没说不兴给红包。孩子过周岁是大事呢!这离家千里,身边跟着的都是小孩,就我年纪大,她们能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不是?”
“婶子,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谁懂事不懂事的问题。咱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觉得咱们魏庄公社的人都很好。要不然,我也不能邀请你们来彩虹岛不是?但是,一码归一码。交情好,咱也得按规矩办事不是?
如果现在戳在魏庄,你给了我也就收了,但是在彩虹岛真不行。我男人在这里是干部,他们单位有规矩,不能收礼。”
“公是公,私是私,两码事嘛!”来喜婶子还是执意想让许问收了红包。
同桌的玉秀嫂子实在听不下去了,翻个白眼,“来喜婶子,你就别难为人家问问了!人家闺女过生日是件大喜事。你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你这十块钱的红包,背处分吧?”
许问:“……”
这红包看厚度,她以为最起码一百块。
离许问最近的一个女孩,大约察觉许问的眼神,小声道:“我们看着她包的,都是一堆毛票。最大的也就是一块的。”
许问低头看向说话的女孩,她已经羞得低下头,仿若刚才听见的话是许问的错觉。
不过许问也没细究,趁来喜婶子被玉秀嫂子缠着,忙把红包塞回来喜婶子怀里,拉着路远征奔向下一桌。
路远征明显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头雾水,频频回头。
“别看了。我前几天开会跟他们说现在厂里能正常生产了,但是我需要外出一段时间,所以得从她们之间选两个小组长出来。来喜婶子这是跟我示好。”
路远征:“……”
“那她应该好好干活表现啊!”十块钱的红包,说行贿数额有点小。说示好似乎又有点大。
“她要是能好好干活,这会儿就不会出现在彩虹岛上了。你没发现我带来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女孩。
这些女孩往往再过两家就要出嫁了,横竖都是别人家的人,所以家里都趁她们还在娘家送来赚点钱补贴家里。像来喜婶子这样年纪的,她是独一份。”
这回路远征懂了,“她好吃懒做被家里丢出来的?”
“倒也谈不上。不过她干活喜欢偷奸耍滑。她婆家人顶看不上她,所以她婆婆才把她打发到我们这里来。至于送礼……我估摸着她的工资都得寄回去,手里的零花钱不算多,又想要面子,所以就换成零钱包上了。”
“其实,十块也不算少。”对百姓来说,十块可不是小钱,这十块钱能买五六斤猪肉。
“买一个小组长的话就不多了。”
路远征:“……”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忍不住感叹:“女人呐!就是麻烦。就给孩子过个生日吃顿饭,还有这么多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