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季雯就哭起来了,控诉道,“季夏,要不是你,我们家现在也不会住在牛棚里面,我妈妈现在都要死了,你是不是还不想用拖拉机送我妈去县医院?”
季夏没有说话。
翠花怒道,“季雯,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夏夏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再说了,你妈不好生生地在家养胎,去五队做什么?”
人群中也同时发出了质疑声,“是啊,是啊,好生生的,跑到五队去干嘛?”
有人阴阳怪气地道,“能干吗?你们说五队还有啥?”
一句话,所有人都笑起来了,不过,都很克制,毕竟听说刘娥快死了。
季雯哭起来,她朝离她最近的季明月扑了过去,骂道,“我要撕烂你们的嘴,你们敢笑话我妈妈!”
银枝急得不行,“哎呦,我说季雯,你也别发疯了。你妈就是去咱们村找罗广亮,被你姑姑发现了,两个人厮打,你妈妈摔在门槛上,撞了腰了,你不赶紧把你妈妈送医院去,你还有心情和人打架!”
“啊,不是吧!”有人惊讶,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但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季雯打季明月,张桂花也不是好惹的,她在旁边拉偏架,季雯一个人也打不赢,疼得嗷嗷叫,还是荷花看不过去,拉了她一把,“赶紧的,把你妈送医院去,两条人命呢!”
季雯这时候还不忘拉扯季夏,“季夏,你跟队里说,用拖拉机把我妈送医院去。”
季夏冷笑,“要不,我跟队里说一下,让队里帮你妈妈把看病的钱也垫了?”
噗嗤!
有一个人笑了,就有更多的人笑起来。
银枝气得不行,拉了季雯就往前跑,“快点,快点,你再耽搁一会儿,你妈妈要是死了,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季长庚也带了两个人过去五队那边,毕竟,刘娥是七队的人,出了事,他这个当书记的也要说得清楚才行。
季同平这两天没有从季正诚那里弄到钱,家里断粮了,连红薯都没得吃,中午,刘娥饿得挠心挠肺,她本来打算看能不能从地里再捡一点秋收的时候漏了的红薯回来吃,结果,雪地里刨也不好刨。
迫不得已,她就去了五队找罗广亮。
刘草犯了伤害罪,被判了二十年,已经下放劳改去了,她年纪本来就不轻了,这辈子怕是不一定回得来了。
罗广亮便和刘草离了婚。
季同平实在是太窝囊了,不过,要是不窝囊,当年他也不会给罗广亮当接盘侠,刘娥当年是没办法嫁给罗广亮,现在机会来了,她一定要抓住。
她肚子里的儿子本来就是罗广亮的,季同平连房子都没了,她不想跟着住牛棚,要是改嫁罗广亮,她又能住上房子了。
不是她要对不起季同平,而是季同平从来没有对得起她过。
这么多年,她跟着季同平吃过的苦,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