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早有两个皇后指派的内监候着,将顾行远上下摸索一遍,连鞋底也不放过。顾行远本就神经紧绷,这一来顿时汗如雨下。待走进良妃宫中,一股刺鼻汗味令侍女们不禁纷纷皱起眉头。
良妃本就不愿意宫外医者诊治自己,不过是不想违拗儿子的安排;这一下更是气得直摇手:“赶紧叫出去,熏得本宫头疼!”
萧彦好劝歹劝,总算让良妃安静。
但轮到诊病时,顾行远再无原先慌乱怂样,自行调匀气息,隔着厚重帷帐,将修长两指轻轻搭在良妃手腕上。
旁人屏气静声。
搭了片刻,他收了手,却又问道:“可否容娘娘玉面一观?”
一旁内监忙道:“不懂规矩!娘娘岂是你能窥视的?!”
谁知顾行远此时倒没见害怕,固执道:“医者仁心,只想如何治愈病人;患者便更不该忌讳俗礼才是。”
良妃不悦:“罢了,总之本宫是难以痊愈,还看什么!”
顾行远求援地看向萧彦,萧彦便点头,示意侍女将帷帐短暂挂起。顾行远借着光,赶紧朝良妃脸上觑了觑。
内监便问:“这回总该有结论了吧?”
顾行远忙不迭点头,提笔在备好的纸笺上边写药方边说:“脉象微沉,隐有杂乱迟发之象;又观娘娘玉面憔悴,眼神透虚,是夜中心悸、不能安枕的迹象。”
内监哪能听懂这些,只问:“那何时能痊愈呢?待会咱家好跟皇后娘娘回话。”
顾行远斟酌道:“还需静心调养。若是今冬能保养得当、不染风寒,便大约不错。”
萧彦闻言,瞥他一眼:顾行远本生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旦认真起来,便给人一种值得相信的感觉。
帷帐后,良妃没说话。
婚事
内监见差事顺利,心下松缓,便略略在良妃跟前凑闲话:“皇后娘娘惦记您,听闻您近来要给二殿下挑选姻缘,这可又要操心不是?还是听医者的,先养好玉体再说。”
良妃和气服顺地笑:“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其实并没有在挑看,本宫一向知道庐陵王家的小女儿贤名在外,从前又曾见过那孩子一面,深觉满意;听闻他们家要往都城来,正想过些时日求陛下开口呢。”
内监松了神,“啊呀”一声,不及掩饰,自知失言,只好说:“这可巧是不巧?您可别说是奴婢告诉的,可前日谢大奶奶来陪皇后娘娘说话,也提过一嘴,说已走动过,想向庐陵王家的女儿提亲。”
“咦?”良妃先是惊讶,随后笑了:“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本宫听闻那谢家长孙已然定了婚事,不知这次是给谁张罗?”
内监索性全盘告之:“是谢家三房的谢承泽,说来他还应与二殿下相识吧。”
萧彦嘴角抽抽,算是在笑:“在北境时,略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