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外。
楼道上没几个人,安安静静的。
吴倩宁抬手肘撞撞欧阳琛,没好气道:“你刚才干嘛啊,小孩儿似的,幼不幼稚?”
时隔近二十年,她和蒋靖安那些事早已翻篇,可这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每次几人凑一起,他总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吃起飞醋。刚才蒋靖安又不是刻意安慰她,完全因为扭头的时候她恰好站在边上而已。
吴倩宁很郁闷。
两手环抱在胸前,她气得脸颊有点红。
欧阳琛垂眸看她一眼,瞧见她脸上的恼意,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神经病一样的举动,似乎也觉得有点没必要,微微勾唇,哂笑了一声。他想起了两人最初结婚那几年,他对上学时这人给蒋靖安画像那一幕耿耿于怀,一有时间,便使出各种招数让她给自己画像,到现在,那些画像装裱在一起大概能开了一个个人素描画展了。
“你笑什么?”边上,蓦地传来女人恼怒的声音。
欧阳琛敛起笑容,看向她。
两个人都四十好几,不年轻了。可因为保养得宜,吴倩宁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眼下天气热,她单穿一件白色的蝙蝠袖雪纺衬衫,下面配一条黑色九分裤,利落又干练。
岁月在她秀美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可她那一双杏眼却没有丝毫老态,黑白分明的,瞪人的时候眼睛显得越发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让他觉得那里面还含着一抹小女儿情态,撩人得很。
男人漂亮的凤眼一眨不眨,专注又温柔。吴倩宁被他看得心里颇有些不自在,撇开视线,嘀咕说:“看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欧阳琛抬眸看向明媚的日光,感慨说:“一转眼这么多年了。”
“什么?”
“我说你耳背。”
“你才耳背!”这句话吴倩宁却听清了,她没好气地呛声,话刚落地,一只手落在她臂弯里,将她一只手握了起来。
欧阳琛握住她手,带着薄茧的手指还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干嘛啊——”
“别动,我握一会。”
“大白天了,握什么握……放儿!”
吴倩宁正说着神色突然突然一愣,她好像触电般甩开欧阳琛的手,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程放,一脸关心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二舅,舅妈。”程放勾唇笑笑,淡声问候。
吴倩宁还有点脸红,嗯了一声,又道:“医生不说了,让你先躺着么,一会还得做检查呢?”
“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她。”
他说的自然是许一生,吴倩宁觉得哪里有点怪,偏偏一时又说不出来。蹙眉正想着呢,又听见程放笑着说:“我先进去了,你们继续。”
吴倩宁顿时:“……”
目送程放进去,她抬脚去踢欧阳琛:“都是你。”大白天的在病房外动手动脚,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嘴上这样骂着,抬眸触及欧阳琛眼眸里的笑意都忍不住心跳心动,整个人都突然不自在起来。
欧阳琛这人吧,越老越妖孽。
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开始在她心中就是那山巅白雪,高岭之花,清冷贵气不容侵犯。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排除那许多偏见不讲,欧阳琛在她心中就是那样一个形象。再长大一些,人人都夸他赞他,香江第一公子的美名通过网络传遍全国,因为陶夭,他这商界新贵比人家娱乐圈偶像小生还红,可就在那时,他的人设还是没崩掉。
事实上,她也不晓得那人设什么时候就崩掉了。
两人刚结婚那会,他不晓得哪里犯毛病,热衷于当模特让她画像;再后来有段时间,他热衷于生气,具体表现为他总会突然说起以前的某件小事,如果她记着还好,如果他记着她忘了那就不好了,他晚上能在床上变着花样地折腾,直到她哭爹喊娘地求饶;再后来,他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欧阳琛了,懒,还有脾气,具体表现为连衣服都懒得搭配,从外套到领带,都喜欢她提前安排好,脾气也大,一言不合就和刚才一样使性子……
吴倩宁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无奈,你说这人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呢?
“爸,妈。”边上一道声音打断了吴倩宁的胡思乱想,欧阳姗将手里的咖啡递给自己老爸,笑着问,“你们怎么在外面?”
欧阳琛接过咖啡,随口答:“出来透透气。”
欧阳姗哦一声,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到了吴倩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