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叹着,温声道:“你起来吧,哀家没有怪你意思。你自幼跟在哀家身旁,哀家知你并非池中物,一个寿安宫的掌事宫女也的确是委屈你了。”
鸳鸯抬起小脸,梨花带雨,的确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太后。”
王氏伸出手臂,上前虚浮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搀起:“你跟随哀家多年,也算尽心尽力。
只是这女大不中留啊,丫头,你放心,哀家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皇上给你一个名分的。”
鸳鸯再次跪倒谢恩:“太后大恩,鸳鸯没齿难忘。”
王氏含笑点头,眼眸却闪过一抹算计,如今指望着后宫嫔妃为皇上孕育子嗣是不可能了,但鸳鸯却是可以的。君宁尚且知道打这样的算盘,她又何尝不知道?
只要她肚子争气些,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到时,只要将小皇子掌控在手心,她王氏一族便可屹立不倒。
鸳鸯自然想不到这些的,还在暗暗自喜,她虽算得上精明,却毕竟年轻,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氏脸上明显带了疲惫之色:“哀家有些累了,鸳鸯,伺候哀家就寝吧。”
“是。”鸳鸯毕恭毕敬的上前,搀扶着王氏向内殿而去。
……
翌日一大早,安笙便被传唤到寿安宫中。
她跪在空旷的大殿上,而王氏端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安笙虽屈膝跪地,脊背却挺得笔直,而隐在云袖下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
寿安宫正殿并没给她留下过什么美好的回忆,上一次的屈辱,仍然历历在目。
这一次,她不知道王氏又想如何惩治她。
在后宫女人的眼中,她早已被说成是一个魅惑君主的妖后。
打量了她半响,主位之上的王氏终于有所反应,哼笑一声,开口道:“从前也未留意,今日仔细着一瞧,皇后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这后宫三千佳丽,却也生生被你比了下去,即便是哀家看着都欢喜,夜难怪皇上对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公孙淑媛以前穿的总是繁复华丽,反而显得俗气,遮掩了自然的美。
安笙淡漠着容颜,不卑不亢的回道:“太后夸赞,臣妾愧不敢当。”
王氏淡然轻笑,却依旧没有让她起身,继续道:“皇后身为一宫之主,当是知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如今皇上视你为眼中珍宝,但皇后要知道,你不是后宫唯一的女人。”
安笙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长睫轻颤,唇角一抹讥讽的笑,一大早将她传唤到寿安宫,竟是警告她要遵守妇德,真真是可笑。
她清冷的回道,微躬身一拜:“臣妾愚钝,还请太后赐教。”
王氏冷哼,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尤为不满。
在这后宫,她这个太后一直是最尊贵的女人,一向不容人违逆半句,很显然如今的公孙淑媛并不给她面子。
“皇后,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哀家也索性将话挑明了,这后宫中历来是雨露均沾,容不得专宠。
当年先帝偏爱瑾贵人,致使瑾贵人成为众矢之的,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后宫之中,平衡之道,才是长久之道。
皇后若是聪明人,就该懂得如何避开锋芒,劝皇上到其他宫去。”
听完王氏的话,安笙冷然一笑,回道:“太后所言甚是,只是臣妾人微言轻,倒是要烦劳太后与皇上说一声,臣妾也不想侍寝,请他移架别宫。”
王氏先是一愣,而后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公孙淑媛,你放肆!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任性妄为。既然不想侍寝,你这皇后干脆也别当了。”
安笙等的不过就是王氏这一句,当场便叩头谢恩:“这皇后之位媛儿当不当,可不是太后一人说了算。”
王氏气的身子都在发颤:“你……”
她叫公孙淑媛是过来训话,提点她要懂得知晓分寸,莫要独占帝王,不料却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安笙自顾自的起身,高傲的立在原地,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面容清冷的说道:“若太后叫臣妾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臣妾便只能告退了,这件事由不得臣妾做主,太后还是亲自去跟皇上说吧。”
“公孙淑媛,你放肆!”王氏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猛地咳嗽了一声,看样子她的确是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