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萨满杀人,却是乐趣,是爱好,是艺术。
中行乐苦笑,拍马屁道:“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听大萨满传授祭品放血心得,我等惭愧无地。佩服啊佩服。”
士匄更是谀词如潮:“这祭品,乃是杜预之妻。杜预杀了赤术王子和吐谷王子,多次击败蒙元军队,乃长生天的大敌。大萨满您已独门手法,将他心爱妻子献祭,更挖出七窍玲珑心,长生天一定会神颜大悦,赐福与蒙元和大汗的。”
大萨满却恍如没听见,石头般冷硬,一动不动,等待着布口袋中的女人血液流光、停止挣扎,那眼神幽幽、痴迷耐心的程度,犹如一位老饕在给刚刚捕获、鲜美无比的黄河大鲤鱼放血,等待美味端上桌般虔诚、热切。
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中行乐和士匄想要动弹一下,都不敢。
一大帮逆种文人,陪着大萨满老头在黄河上吹冷风,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终于。
布口袋停住了颤抖。
里面的女人,血液流干了。
大萨满老神在在,碎碎念:“长生天,伟大的长生天,至高无上的神明。我将以这女人的七窍玲珑心,献给您,请您享用祭品。并给我们神谕。您的子民望眼欲穿、虔诚地期待着您指明前路。”
众人正在眼巴巴看着,突然黄河上冷风乍起!
不知何时,月亮早已被乌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对面不见人。
一道如怨如诉、如泣如慕的哽咽声,从宽阔的黄河河面上吹拂而来,似是风声,又似水鬼哭泣。
士匄等人,不寒而栗,深深懊悔自己前来。
这长生天、太邪门了。
这大萨满,太恐怖了。
一道恐怖无比的强大威压,笼在众人头上,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大萨满原本就佝偻的身子,似乎更是在千斤重担、泰山压顶之下,弯的更深了,脸上皱纹更苦了。
但他脸上却不怒反喜,且是从未遇过的狂喜。
那种狂喜神色,仿佛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的舔狗,突然撞见佛祖开恩,在眼前现身一般,狂热中兼具狂喜。
“我,我的神明!”
“长生天!”
“您总算回应我的祈祷了。”
“我蒙元子民,已经等待期待太久太久了。”
中行乐、士匄急忙跪下。
哪怕是他们,也知道这黄河上的鬼风,并不是鬼打墙,也不是黄河水鬼索命,而是···
长生天,妖神的意志降临!
这可是喜出望外。
因长生天,已然足有上千年,没有回应过任何祈祷、献祭,更没有给与大萨满任何正面的反馈。
哪怕一丝一毫的反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