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但对于陈堪的话他一向是奉为圭臬,尽管不太理解,但还是勒马出了队伍朝一处粮垛而去。
不多时,便抱着一大把稻子回来。
“老师,这稻子水分还没干,打不下来,弟子只好连稻杆一块抱来了。”
陈堪点点头,对着车队后面的亲卫招了招手,便有亲卫打马上前将稻子从朱瞻壑手中接了过去。
几人继续打马前进,朱瞻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老师,这种稻米学生吃过,很难吃,咱们车队里带的粮食明明够吃,为什么还要吃这个?”
陈堪淡然道:“粮食嘛,百姓能吃,咱们也能吃,出门在外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朱瞻壑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一句他们是贵人,但想到自家皇祖年轻时候还当过和尚,最终还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朱瞻基倒是没说什么。
对于粮食,他和陈堪的看法高度一致,那便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三季稻的稻米味道再难吃,也比糜子要好得多,皇宫里年年忆苦思甜的糜子死面饼,他都能干三个,更遑论一点粮食。
时间临晚,找了条小河边的平地安营扎寨,陈堪便将亲卫剥离出来的糙米淘了开始用镇子蒸。
糙米
饭蒸两次做成双蒸饭,一小碗米饭能蒸出一大锅。
这样的米饭就是用来哄肚子的,包括将粥放冷切块分食,也是一个道理,看着多,吃下去也有强烈的饱腹感,但根本不足以提供人体一天所需的营养。
陈堪将一锅双蒸饭分成平等的三碗,他和朱瞻基,朱瞻壑,一人一碗。
“这便是咱们今晚的早餐!”
陈堪对着两人说了一句,随即端起自己那碗开始往嘴里刨食。
别说朱瞻壑有些愣神,这下就连朱瞻基都有些不淡定了,他不挑食,不代表他没有要求啊。
“老师,就吃米饭,不配点菜吗?”
“看好了,这是干饭,许多百姓连这样的饭都吃不上,只能吃稀粥。”
陈堪白了朱瞻基一眼,随即继续开始刨米饭。
这一次他之所以要把朱瞻基和朱瞻壑带出京师,当然也是存了让他们自己来看看大明的真实情况的打算。
他们俩自小在朱棣身边长大,才开始记事又在侯府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尽管他们已经足够优秀,但眼光还是狭隘了一些。
对于民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只能从南北两京和运河两岸这些富裕的地方去了解。
这些地方的人虽然也不富裕,但至少吃得饱肚子,以至于他们都打心底的认为大明现在就是盛世。
但大明现在到底是不是盛世,陈堪太了解了。
朱瞻基将来注定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早点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民间疾苦,对他未来要走的道路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被陈堪呛了一句,朱瞻基和朱瞻壑一愣,还是开始慢吞吞的往嘴里刨米饭。
吃像麸糠一样的粮食是一种什么体验?
味道还是其次,首先便是很干,干到不喝水吞不下去。
所以,朱家兄弟便只能一边喝水,一边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