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更是将那两本账簿翻了又翻,只是越翻,他的脸色便越加扭曲,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看着陈瑛气急败坏的模样,陈堪朝着朱棣施施然行了一礼,笑道:“陛下,臣今日朝会之前才回到京师,就算是有心篡改账簿,也没有这个时间。
更何况玄武湖乃是皇家府库,臣压根就没有随意进出的权限,更不可能修改账簿了,还请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
听见陈堪竟然恶人先告状,陈瑛顿时急了,指着陈堪便声嘶力竭的喝道:“陈堪,枉你还是帝国侯爵,竟然做出此等小人行径。”
“定是你篡改了账簿对不对,是你,一定是你,你率先买通了镇守玄武湖的宫人偷换了账簿,对不对?”
陈堪眉毛一挑,没去搭理像是疯狗一般的陈瑛,而是继续朝朱棣进言道:“陛下,还请治陈御史诬告微臣之罪。”
陈瑛还不死心,急忙上前拱手道:“陛下,是账簿出了问题,账簿肯定出了问题,臣建议再去查一下军器监库房,库房里还剩下多少军械,一数便知,与账簿肯定是对不上的,陛下明鉴啊。”
陈瑛此言一出,就见所有人都对着他怒目而视。
账簿是经过兵部,内阁还有朱棣本人勘验过的,现在陈瑛竟然质疑账簿的真实性,那就是在质疑六部,内阁还有朱棣。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陈瑛才陡然惊醒,暗道自己鬼迷心窍,竟然什么话都敢说。
随后急忙拱手请罪:“陛下,臣非是质疑陛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账簿上既然没有记载,那查一查库房也是应有之事,陛下明鉴啊。”
陈堪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心神大乱的陈瑛,笑道:“怎么,陈大人诬
告本侯不成,便想着将陛下的注意力转移到库房之中,好教你轻易脱身吗?”
此言一出,陈瑛眼底的阴毒几欲化为实质。
不过这点眼神的杀伤力,对于陈堪来说还不如被蚊子咬了一口。
陈堪继续说道:“陈大人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诬告茹尚书以权谋私,与本侯狼狈为奸,避过朝廷的监管偷偷运走了那些军械啊?”
陈堪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茹瑺脸都绿了,急忙上前辩解道:“陛下,陛下明鉴,臣敢保证,军器监库房一点问题都没有啊,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哪有那个胆子啊。”
陈瑛见茹瑺关键时候竟然跑出来拆台,气得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棣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的看着几人在面前争论。
直到陈瑛被逼到了墙角,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查验府库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账簿没什么问题,那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陈瑛还想说些什么,朱棣的语气却是忽然冷了下来:“陈瑛,都察院虽说有风闻奏事的权力,但也不是你排除异己的工具,今日之事,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另外,陈堪今日打了你,你也诬告了陈堪,此事便算是扯平了。”
陈瑛的身子一僵,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瞬间没了精气神。
朱棣继续说道:“都是我大明的国之柱石,为了一点小事便要争个你死我活,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朱棣这话说得严重,不仅是陈瑛,陈堪连同群臣都急忙跪下来,异口同声道:“陛下恕罪,臣不敢。”
朱棣挥挥手,随后意兴阑珊的看向陈堪:“尔今日在朝堂之上当堂殴打朝堂大员,看在你走了一遭草原的份上,此事便功过相抵吧。”
朱棣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剥夺了陈堪在草原上的所有努力。
当然,陈堪是没什么意见的,早在他决定回南京的时候,就打算用这个功劳从朱棣手中换东西。
因为这个功劳他拿在手里,也注定得不到该有的赏赐。
论官职,他如今已经是北京留守,这个年纪的从三品大员,放眼整个历史长河都寻不见几个,论爵位,他更是高居超一品侯爵。
他现在才二十二岁,再给他升官,那就是捧杀了。
朱棣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些日子便默契的没有跟他提起掳回本施雅里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