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认错人了是吗?”
哎呀!
黑线听得急了,忙不迭奋笔疾书:【不是你的错,是小偷无耻】
陆行声低落的心情随着这句明显的维护而有所回升。他想起长时间潜伏的黑线,那个人偷偷过来时被它看见的可能性很大。
陆行声心猛地一跳,这个念头扎根在他心头:黑线见过他,所以才知道胡通是顶替者!
他霍然起身,几股昂扬的情绪交织,让他的思绪也纷杂紊乱。他固然能按捺住见面的渴望,可现在一个明晃晃能得知对方更多信息的机会摆在面前,陆行声终于体会到刚才黑线要命的纠结。
如果他擅自从黑线这边打听,算不算是越界?
陆行声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不管他怎么给自己找理由,不管怎么划线将自己框进那方方正正的准则中,破土而出的欲望让他最后还是回到床前。
“你是不是见过他?”陆行声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指腹贴上脉搏,他清楚感受着失控的心跳。
【见过。】
陆行声身上的热度更高,明明四下无人,可话到嘴边,他却有种被那人死死盯住的错觉,这导致了陆行声内心更加心虚:“你、你……”
黑线探头探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说话吞吞吐吐。
陆行声眼睛一闭:“你能向我描述一下他的模样吗?”
话一出,黑线又卷成了海马的尾巴,它害羞地做舒展运动,意识中噗噗噗不停冒出粉红色泡泡,几股的黑线都一模一样,活像是被火燎过的头发。
“我不是要探听别人的隐私,只是……”陆行声也和黑线差不多的情绪,虽说聆听的一方不是人类,但他还是浑身都不自然,陆行声抿了抿嘴唇,“我想见他,也想感谢他,有些话只适合当面讲,可是一直以来都只有他出现时,我才能得到他一星半点的消息。”
“所以你能帮帮我吗?大概——就大概形容他的样子就行。”
样子?
黑线扭了扭身子,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坚定地摇了摇头。
它又想起意识中猎物的模样——
下笔时,那股被人类自卑情绪占据的意识却拼尽全力阻挠它的动作,黑线也被感染,一改之前的羞涩和快乐,焉哒哒地缩成一团。
它要怎么去描述自己的样子?
是如今仍让陆行声感到不适的黑线的模样,还是从小带着狰狞的伤疤,被人以异样的目光、刺耳的嘲讽贯穿整个短暂人生的样子?
逐渐融为一体的掠食者和猎物,在这一刻不约而同达成共识。
进化的还不够。
现在的它还不能出现。
一些情感脆弱的黑线又没出息的哭哭啼啼,吵得其他黑线怒目而视。
现在怎么办呢?拒绝陆行声言辞恳切的请求吗?
黑线一想到这样就更加难过,身体酸酸的,它不想让陆行声失望。
纯白的纸铺在地上,一股融合的黑线重新振作,卷起黑笔开始以十二万分的认真下笔。
——撒谎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