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就知道刘贺能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跟徐达早就讨论过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于是假装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你可真厉害呀!我的确跟徐达场长说过,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一点儿也不上心,我还指望这只黑老虎能给我带来好运呢!可是他只是挖苦我别有居心,根本没想帮助我。我还请他喝酒了,他却说只是看在我们曾经是红卫兵的情面上,才来跟我喝酒的。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现在我很失望,恨死他了,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刘贺听完二柱的话,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他,但是刘贺立刻听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但是他又不好声张,再说第一次见面,肯定不能信任他,紧接着用一副官腔说:“徐达场长做得对,林场是国家的,林场里的一切财产也是国家的,包括那只黑色的老虎,绝不可能成为个人晋升求荣的资本。我十分赞成徐达场长的做法,今天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要好好检讨一下,不要让资产阶级腐化的思想来占领干部群众的大脑,更不可能腐蚀我们的干部呀!”
二柱心里想,刘贺不愧为是副场长,说起大道理来还是一套接一套呀!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接不住他的话茬呀,真猜不准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于是就要考验一下刘贺,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二柱马上站起来,给刘贺鞠了一个躬,连声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做错了,马上就改,我不该把黑老虎作为自己晋升求荣的资本,更要改掉自己身上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
说完抬腿就要走,刚到门口,刘贺马上拦住他说:“你真是个急脾气,我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要走呢?接下来,我还是有事情要问你呢?”
二柱知道现在还差一点儿火候才能把刘贺牢牢地控制住,于是看着刘贺生气地大声喊:“领导还有什么事情,我看能不能给领导效劳的!”
刘贺把二柱拉到椅子上坐好,又给他的茶杯续了些水,叹了一口气说:“看你这臭脾气,徐达能喜欢你吗?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你说吧,有什么打算?”
二柱知道刘贺还在试探他,就不耐烦地说:“我快把他气死了,他还有时间管我吗?他还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更过分的是他还说我跟你一样,就知道往上爬,不管他的感受!关于黑老虎这件事,是我自己主动来找您的,我觉得您应该了解这只黑老虎的价值。我还猜跟您聊天应该很痛快,没想到也这么费劲儿!”
刘贺好奇地问:“徐达场长真这么说的,说咱俩一样,就知道往上爬,不顾他的感受吗?”
“那还有假,要不我这么费劲儿地等你干什么呀!”二柱有些气愤了。
“你是爽快人,我也是爽快人,今天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刘贺转身把门关紧,压低声音说:“就你这臭脾气,刚开始我也受不了呀!更别说徐达了。”
二柱知道刘贺已经彻底上钩了,于是瘫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假惺惺地说:“这只黑老虎,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吗?黑老虎全身都能入药,而且对积劳成疾的疾病很有特效,虎鞭更是男人的瑰宝呀!虎骨对风湿病更是药到病除呀!省里的老领导大多数是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哪位没有慢性病呀,过年过节慰问拜访,带上虎药,你说他能不喜欢你吗?”
二柱的句话直中要害,刘贺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拍着脑袋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得都是真的呢?”
二柱马上添油加醋地说:“我给徐达带了一撮虎毛,不知道那个王八蛋丢了没有。还有你可以去市里的瑞安堂药店问问,那里的老板叫大金牙,他可是从民国就很出名的神医呀,是他亲口跟我说老虎入药有奇效的!那还是几年前去市里看病,在他家药店买的药,我们只是聊天,假如要是能抓到一只老虎该怎么处理,他就不厌其烦地跟我说了很多关于老虎入药的事情。另外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也不知道这位神医现在还活着吗?”
刘贺马上明白了,二柱说的话是真实的,徐达的确有一撮虎毛,现在他的手里还有其中的一小部分呢!而大金牙暗地里收购野生动物入药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现在他对黑老虎越来越感兴趣了,凑到二柱耳边好奇地问:“不要拘谨,你还知道什么,尽管说吧!我一定保密,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的!”
说完这些话,刘贺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直接了。自己应该先稳住,不应该喜形于色,但是现在他的确感到舒服很多了,有点儿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二柱继续添柴加火:“其实虎鞭对不孕不育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呀!再说了,几年前大金牙就说,一只死老虎他竟然可以给五根金条,而且是每根一斤的金条。几年后的今天,一只活着的黑老虎,最少也要给十根金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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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二柱说得头头是道,刘贺内心的兴奋再也按捺不住了,但是表面上他仍然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为了进一步掩饰自己的兴奋,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阿诗玛香烟递到二柱的手里说:“你先拿着烟,回去住到林场招待所,有什么需要提我的名字就行,接下来我需要仔细地盘算一下。”
二柱一挥手,假装生气了,大声说:“我不管了,我要回五一林场了,我想我老婆了。你们当官的真没有意思,我是看透你们了。”
刘贺开始喜欢这个直爽的二柱了,只好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犟脾气,以后能成事吗?跟你说实话吧,我也讨厌徐达,但是没有办法呀,他是正场长,而我只是个副场长呀!”
二柱知道机会来了,他的第二个烟雾要用上了,于是假装叹气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我们也只好这样了。就像以前来林场挂职的那位和副厅长的弟弟,不是也被徐达收拾得明明白白的吗?我们是小卒子,就更没有办法了呀!”
刘贺很吃惊,马上意识到二柱言语间隐藏的含义了,很神秘地看着二柱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就这件事情,你在一百多公里外的五一林场也知道吗?”
二柱担心自己暴露了,嚎叫着说:“我有那么神通广大吗?但是只要你去几次林场招待所旁边的早点摊,就什么事情都知道了。林场办公区的职工都知道徐达要高升了,要去省厅上班,还说你的副字是没有希望抹去了,大家还绘声绘色地讲徐达怎样收拾和副厅长弟弟的事情呢!”
刘贺气得直跺脚,马上严肃起来,随嘴骂道:“这些碎嘴的家伙,我早晚收拾他们,额外还要带上那个早点摊主!”
看到生气的刘贺,二柱就放心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只有激怒刘贺,才能逼迫他就范,他们兄弟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接下来二柱假装可怜地看着刘贺,露出一脸无助的表情。
此时刘贺的心里不断地翻腾着,一连串的计划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冒出几句话:“我大概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咱们是同路人呀!你还是去招待所呆着,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告诉你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好吗?”
二柱站起来看着刘贺,并不着急离开,心里开始佩服自己了,觉得自己应该去当演员,这场戏他演得太棒了。刘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柱,再次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兄弟!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另外告诉你,你进城的事情,我是有把握的呀!”
二柱只好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但是刘贺的承诺就像一支利箭,直中他的痛点,现在二柱的心却有些动荡了,一句进城的话直击他的要害呀,此时他甚至对刘贺有些奢求了,因为当时徐达并没有立刻给他任何承诺呀!
走出林场办公区大门的那一刻,二柱发觉现在的自己很内心矛盾,自己是不是背叛徐达了呢?还是被刘贺同化了呢?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他现在已经没有早晨那么轻松了,甚至是多了一些负担,还有些负罪感,这种感受太复杂了。
二柱的脑袋乱哄哄的,他走进一家酒馆,准备喝些酒,来个一醉解千愁。
二柱哪里能想到,现在他正愁着呢,而他的女人为了能有孩子,正背着他跟二炮偷偷地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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