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如今头脑迷糊的她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真实,却只想求个痛快。
可眼前的人却迟迟不给她一个痛快。
谢玦用指腹轻轻抹去了谢卿琬眼角泛出的泪花,却并不着急进行下一步,只是固执地贴在她的耳侧,寻求一个答案:“琬琬,你知道我是谁么?”
谢卿琬眨巴着朦胧的眼睛,声音也不成连贯:“是……是皇兄啊……”
“那你当知道,这不是梦境罢……”
“不是梦,我知道不是梦。”谢卿琬又开始抽泣起来,被一种诡异感觉折磨周身的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断断续续地答:“皇兄……你是真的皇兄……”
迷糊中,她在泛着虚影的视野里,看见眼前撑在她上方的男人似乎在盯着她,他的眸色暗沉,叫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她此刻也无心去管他想什么。
她只想他赶紧救救她。
于是忍不住对谢玦发出阵阵哀吟,尾音坠落一颗颗破碎的露珠。
直到她喉间的哀吟戛然而止,谢卿琬登时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上首。
谢玦自然没有漏过谢卿琬眸中一瞬的失神,他强压下身体的某种冲动,以大掌覆盖住她的眼睛——他害怕她眸中的某些神色,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他的一切防御和克制。
谢卿琬开始忍不住哼唧起来,声音也是破碎的,不成句的:“皇兄……啊……你在……”
“先别动……”谢玦不知自己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很快就好了……”
……
蓄势已久的雷电终究从层云中劈落,厚重云层的平衡骤然被打落,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亦有无数雨珠尽泄而出。
雨大到连成了一条线,又连成雨幕,将天地相接,成了横亘于其中的一堵堵厚重闷湿的墙。
帘帐轻轻飘动,内里是一种更闷湿的气息,细细闻甚至还可以嗅到一股轻微的血腥味。
……
谢卿琬如今其实已是月事末,没有什么葵水了,但往往这个时候,却是最疼的。
而这原本还要继续持续下去的疼痛,却在方才得到了大幅缓解。
当她意识清醒了许多时,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异常好看的修长大手,从她的裙裾边下移出。
她有些发怔般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看着谢玦将手慢慢浸入一盆清水,伴随着气泡上升到顶部的是微红的血丝,她还好似被抽魂般地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谢玦将手从清水中伸出,优雅地用绢帕擦干手上的水珠,尔后,一个沁凉的物体贴上了她的脸颊——是那只如玉的手,还余着浸过水的凉。
谢卿琬的脸颊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脑中再次出现那些天旋地转的场景来。
皇兄……皇兄怎么能……
谢卿琬的舌头打结,说不上话,整个人却还在被震的晕晕乎乎的余波中。
那可是执笔定江山的手啊,可以轻易决定整个大晋所有人的生死,平素持的是御笔,落的是黄绢,可他却用来……
谢卿琬脸颊发烫,尽数噤声。
用来那般伺候她。
一时间,除了害羞,更有种诡异的虚荣感弥漫上了她的全身。
但是……但是皇兄今日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儿,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谢卿琬不觉得谢玦会那么快从先前那种矛盾自厌的状态中走出来,除非……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外力影响。
正当她慌张地思索缘由时,耳畔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他近到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还疼么?”
伴随着他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窗外突然鸣响的巨大惊雷声。
谢卿琬本能般地往谢玦怀里蹭了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卡壳地道:“嗯……不疼了。”
她很快将这句话同皇兄今日的异常行为联系在一起。
“皇兄……你是在?”
他避而不谈她的问题,却突兀地说起另一个话题:“我事先仔细净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