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群豪耸动之下,目光一齐注视在门口来人身上。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浑圆像个大肚弥勒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材高瘦、面皮蜡黄的青年大汉。
俱是衣着朴素,看似寻常。
然而在场有几人却认识这两人,面色俱是一变,严阵以待起来,只要是混江湖的又岂能将千手如来赵半山和金面佛苗人凤两人等闲视之?
主位上的福公子一直安坐着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胡斐和商老太乃至王家兄弟的恩怨他并不在乎。
倒是觉得这小小年纪的少年竟与自己府中的一流好手斗了个旗鼓相当,心中又是诧异,又感有趣。
此时见又有人来,便淡淡瞥过去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瞬间瞳孔紧缩,从座位上霍然起身。
手里转着的玉箫瞬间掉落在了地面上,玉石碎裂时清脆的“啪嗒”声在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格外明显,引来其他人的瞩目。
“公子,怎么了……”
坐在他下首的老者立刻关切地问询,这位是福公子家里的管家,是这一行人里最受他倚重的人,但这会儿福公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福公子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眨都不敢眨一下。
双眼充血,眼眶泛红。
其他人察觉到不对,对门外的人更多几分探究,福公子难道认识赵半山和苗人凤?可再仔细看,福公子看的分明不是他们二人,而是他们身后。
那么身后又有什么?
苗人凤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能遮掩住女子纤纤清丽的身影,只隐隐约约从一些角度露出戴着云纱斗笠的身影一角。
不细看甚至不能发现她存在,这本不该引人注意。
可当有个人曾与之朝夕相处,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熟悉至极,曾千次万次在脑海中临摹那道记忆中的身影不敢忘记。
即便只是一点残缺的身影,也足够勾起身体本能的反应。
“兰儿……”
福公子张了张嘴,他的声音干涸、沙哑。
此刻的他简直像是在沙漠里徒步了几天几夜没有喝水的旅人,终于看到一片绿洲,却不知是不是海市蜃楼。
门口无人回应。
“兰儿……”
福公子又唤了一声,并向前走了一步。
全然没注意到身前摆放的矮桌,直接撞了上去,上面摆放的各色佳肴随着摇晃的矮桌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好一阵脆响。
一些汤汁溅在了福公子昂贵华美的锦衣上,他浑然不管,仍然直勾勾盯着门口那道被遮掩住的丽影。
于是也没看到脚下的碎瓷片,直接踩了上去。
尖锐的瓷片扎进脚底,对于身娇肉贵的贵族公子哥本该是难以忍受的剧痛,但这时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刺激。
张总管和另外两个亲随侍从惊地大叫,“公子!”
在场其他人亦是震惊的,跟着福公子来的其他五人虽然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在福公子手底下做事,向来只见惯了这位爷位高权重、矜贵高傲的模样,何时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就是马行空父女和商宝震这些才认识福公子一天的人也看得出对方如何自矜身份,连话都懒怠搭理旁人一句。
商宝震之前和他请安,他点个头应了便是屈尊降贵了。
福公子不知别人怎么想,他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此时的他只想要确认一件事,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