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再到两人成为共谋,直至他朝她告白。
少年时的恋慕和欢喜原原本本地呈现在梦境中。
陈岸大可以虚构一个梦境出来,比过去他们经历的更加甜蜜。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当你觉得过去的经历感动不了人的时候,这份感情也变了质。
不管他如今成长到什么地步,心中还是存有底线,依然是过去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这是陈岸,田然所认识的那个面冷心热的陈岸。
他可以同意他们感情破裂的分手,却不允许两人的感情以这种惨淡而荒唐的结尾收场。
梦境持续了一整晚,而一整晚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第二天,当田然醒来时,坐在床沿许久。
她想起来一切了。梦中的喜悦和心动那是她这这么多年来从未肆意过的。哪怕这四年来,她都不曾在陈郧西身上体会过。按道理恢复记忆后,她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然而,她发现自己有些做不到。
所以才更加痛苦。
对陈岸,她是年少心动,哪怕至今想起来都无法忘怀的存在。那份记忆承载了一个少女对心上人和美好未来的盼望,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而对陈郧西,她心中则是十分复杂。
五年前,她对他避之而不及,甚至有一些惧怕在,然而如今一丝惧怕也无,剩下的只是习惯。
田然知道他的做法难以让人容忍,也气愤他所做的一切,但是还是无法做到恨他。五年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人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五年,是,或许她对他没有心动,但却存在感情,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造成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实际上,田然有些不想承认一件事情,在陈岸和陈郧西之间,她心中已经偏向了后者。因为那段年少时的心动并不算轰轰烈烈,对比起陈岸,她跟陈郧西相处的时间更多,也更为了解。
田然不否认自己还喜欢陈岸。但是她终究不是年少时候的那个自己了。比起轰轰烈烈的爱情,她现在更想要一份安稳。而陈郧西太疯了,如果她选择陈岸的话,她毫不怀疑他会用自杀来威胁,而她做不到冷血无情。
同时,她也害怕,害怕自己如果选择了年少时的心动对象,万一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呢?那段记忆横亘了五年,她怕那只是她想象中的美好,更怕现实会毁掉那份美好。
尤其,他真的不介意自己跟他小叔在一起过吗?他不介意,他父母也不介意吗?侄子娶了婶婶,怕是会成为他那个圈子里的饭后茶谈吧。
田然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她奶奶连敲了两下门,才把她从走神中唤醒。
她一走出门就看到陈岸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自己。不用想,昨天的那个梦都是他的手笔。
哪怕两个人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争吵,但想来背地里也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般平静。
田然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了院子里一圈,最后落到自己奶奶的身上,问道,“郧西呢?”怎么没看到他?
田奶奶:“哦,我让他去摘几个包粽子的叶子回来。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田然听到后点了点头,然后道,“奶奶,我有事要跟陈岸说一下,先出去一趟。如果郧西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她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还是没再说下去了。
田奶奶很利索地答应了,“好,我知道了。”并道,“你们早点回来啊,等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岸听到后,也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走了出去。
其实,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却还是想听她是怎么说的。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路上,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开口。田然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也知道这样子对他不公平,对他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