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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鲜血如泉水一般飞溅出来,染红一大片一大片黑夜,然后再冉冉落下,像极了整整一山坡的红枫叶,燃烧起来,比任何花都好看。
还有枫叶中的人……
“走!”
顺势砍倒另两个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的,一气呵成,持刀归鞘,一把拉过留衣的手,奔跑了起来。
凤迎面而来,一年中也只有夏季的风会如此灼热,从身畔飒飒而过的鲜红,把心脏最冰冷的一小块都融化了。
眼前风景开始以同平时截然不同的速度跳跃着,整个平安京泼天的灯火都落到了他们后面。
鸟就是这样飞翔的吗?
永远,永远不停地飞下去,直到筋疲力尽地死去。
急促地喘气,留衣不堪重负的痉挛传到了来梦的手心,两人迫不得已慢慢停了下来。
“你没有事吧?“来梦有点担忧地看着坐在高濑川畔不断咳嗽的留衣。
用力摇了摇头,掬起一手的川水,澄澈的,盛着一大片星空,就这样慢慢饮下。过了半晌,缓过气来,喉口不再宛如火燎,留衣侧过头,微笑地看向守在自己身畔的来梦。
“谢谢你救了我。”
“……”
“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的,那是我义父的刺客。”
“……嗯……”
“那你也知道,四年前在奈良时,我是去杀你的。”
“嗯。”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
还没有说完,就被留衣沉静的声音打断了“可那时你并没有下手,而且今天,你又救了我。”
即使在很黑很黑的夜里,来梦的眼睛依然灿若寒星,仿佛要看透留衣似的定定盯着他,好半晌,小小地叹了口气,侧过头在河堤上坐下,没有再说话。
黑暗中,可以听见水流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做响,夜风吹在身上,很凉爽的感觉。
留衣挨着来梦慢慢坐下……
“……第一次在奈良见到你时,你正在画画,我从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见过那样的神情。”是来梦先开的口,优美得近似悲泣的声音,在夜幕中格外清晰,“说不清的感觉,好像在你的周围,连风都是静止的,这样一个安逸……优雅……透明的世界,没有谁会残忍地想去破坏,我也一样。后来再遇见你的时候,才知道,你画的竟然是我。”
“所以你不杀我?”
“也许吧……”来梦缺乏表情的眼角轻微地绽开了,“可能也是因为……我觉得,你有点像……兔子。”
“咦?”
“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是我母亲养的兔子,雪白得没有一点杂毛的兔子,我一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抱它,那小小的,温暖的身体总可以让人安下心来,忘记不愉快的事,那时我连睡觉都要和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