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三小姐裴幼凝成日里性子闷闷的,书也念不好,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奈何人投了个好胎呢?到底是老侯爷的嫡亲骨血,世子的亲妹妹,可不得宝贝得紧吗。
众人在感叹裴幼凝会投胎的同时,也不敢再对她有什么怠慢。
虞栖枝这边,虽说何氏被禁足了,但严嬷嬷是以老夫人那边的名义被派过来教她规矩的。
因此,严嬷嬷照旧会在每周清晨来她这里,只不过这几日脸色特别臭就是了。
这日清早,虞栖枝早早醒了,她昨夜又是独自睡的——
新春元月,按照旧例,裴璟在宫中值夜,整个月都不常回府。
裴璟不在,不出意料的,她昨夜又梦魇了。
不过,她这次梦到的不是封青凌,而是她的生母,韩姨娘。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虞栖枝心有余悸,只能用梦都是反的来安慰自己。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惊慌的脚步声,芳儿撩起帘子,急匆匆进了来,语带哭腔:
“小姐,虞府来信了。”
见芳儿眼睛哭得肿起,虞栖枝心里也是一慌。
芳儿手中有两封信件,一看就是已经被打开过,最新的那封,信尾落款的日期还是半月之前的。
虞栖枝接过,视线扫过信上潦草字迹,越看,手越抖。
看完最后一封,虞栖枝提起裙摆,匆匆往屋外跑。
韩姨娘又发病了,她得回去。
“小姐,外头下着雨呢!”
屋外青灰色雨幕笼罩着万物,春寒料峭,雨水落到身上湿淋淋的,又冷。
虞栖枝顾不得许多,经过与庭院相接的游廊,险些撞到来人。
竟是许多日没见到人的裴璟。
“慌慌张张去哪?”裴璟微微拧眉。
“世子,你为何要扣下我的信件?”
虞栖枝被迫停下脚步,仰头问他。
在世子院中,谁能光明正大地拆她的信件,自然不言而喻。
虞栖枝心里着急,语气也不太好:“你明知道我姨娘她有病,却瞒着我不让我收信,我姨娘她……”
裴璟面色沉了一瞬。
他看一眼虞栖枝手中着急慌忙间一起带出来的信封,很快明白过来。
他这个月没怎么回府,送到他书房的信,还是几日之前才看到。
面对虞栖枝明显违逆的态度,裴璟眼底蒙上一层冷意。
他无意去解释些什么,只平淡反问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虞栖枝听了,显然愣了愣。
她的追问毫无意义。没有为什么,裴璟就是故意的。
“一年前,沈家宴席那次,你嫡母可是预备将你送到工部尚书床上的。那工部尚书早已年过半百,子孙绕膝。”裴璟神色冷淡,言语中夹杂淡淡嘲意:
“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让你远离你家那帮亲戚,有什么不对?”
虞栖枝在他面前,私下里,总是很热情,也很主动。
然而,她的主动与热情,却远远不及那次在沈府客房的万分之一。
想到与虞栖枝的初次相遇,裴璟神色沉了沉,厌恶道:“还是,你觉得你的那些亲戚,格外合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