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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栖枝厢房内银丝碳火烧得很暖。
屋内暖意融融,再加上她昨晚也确实累到了,裴璟走后,虞栖枝也就继续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卯时初刻。
虞栖枝是被院外传来的尖利女声吵醒的。
“多金贵的人啊?”
“连清早给老祖宗请安敬茶的事都能睡过去,还能睡得稳当,要我看,真是一点规矩不懂!”
芳儿恰也在这时匆匆推门进来,面上神情慌乱歉疚。
方才在院外叫嚣的人是侧夫人何氏身边的嬷嬷。
世子院里,除了他们贴身伺候的几个下人,其余不相干的旁人进不来。
昨晚是芳儿守夜,今早不小心也打了个瞌睡,竟忘了将虞栖枝喊醒。
这世子院中的其他人,也只听命于裴璟,不会管她们。
故而,就算虞栖枝睡迟了,也无人叫醒。
虞栖枝定了下神,看向脸上写满自责的芳儿。
“本就是我自己睡过了,不干你的事。我现在就过去请安。”她安慰道。
安和堂内,众人已然坐定,听见门外的通传声,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门口,看向一路被仆从引着进门的虞栖枝。
虞栖枝脸蛋漂亮倒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每逢冬日总是有些小毛小病在身,瞧着便病歪歪的。
或许是到了春日,又或许是一路过来走得急,她白皙面颊泛起薄红,好似海棠春睡醒,又似芙蓉初发,倒是添了几分盎然生意。
老祖宗望向匆匆赶到的虞栖枝,看着虞栖枝裙摆随着她行走时的脚步,微微晃动。
步态迈得还是太过随意了些。
如此,与大家闺秀的仪态仍旧是差了一截。老祖宗不加掩饰地皱眉头。
何氏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
虞栖枝来的匆忙,并未如何繁琐装扮,挽起的发髻簪了支碧玉簪子,衣着上,只一袭花草纹浅杏色襦袄裙,外罩了件对襟褙子,
褙子瞧着精致,领口偏高,镶着圈狐狸毛,衣裳料子也显然名贵。
只是何氏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虞栖枝颈侧的暧昧红痕。想来昨晚没少伺候裴璟做那档子事。
这一年前,虞栖枝刚入府时,何氏也见过她,那时虞栖枝生得漂亮归漂亮,却仍有股从乡下地方出来的小家子气。
再简言之,就是穷酸味。
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么,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如今虞栖枝飞上枝头了,还讨得了裴璟的欢心,从此吃喝不愁了不提,什么衣裳绸缎首饰,每季都有不重样的送入世子院里。
任谁被泼天的富贵锦绣金玉这么一堆,都要大不同了。如今,虞栖枝刚入府时的那股子青涩没了,瞧着,倒也像是那么回事了。
何氏暗暗撇唇。
虞栖枝是裴璟的正妻,而自己呢?
平日里,府中人虽口头上客气称她一声侧夫人,在侯府府内,都以夫人之礼待她。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何氏的身份,仍不过是老侯爷的妾室。
虞栖枝能穿的正红色,她穿不了;若是裴璟再争气些,虞栖枝说不定还能平白捡个诰封。
而何氏自己,先不论诰封不诰封的,她连个正妻之位都终身无望。
想到这里,何氏指甲掐紧。
这都要怪裴璟。怪裴璟在他父亲面前执意不肯让老侯爷将她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