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羽僵在原地,血液还在没完没了地流着,带走身上全部的热量。她直直地看着大师兄护着苏茶的背影,只感觉彻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袭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曾经的不偏不倚,就是最大的偏倚。
她几次三番拿所谓的信任搪塞自己,但即便是信任,又有谁会对真正在意的人无动于衷呢?
破冰声还在耳边继续,大大小小的冰块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声响。
前后的通道都已经被砸下来的大块冰岩堵死,虞初羽背靠着冰壁一点一点下滑,直直坐在地面。她努力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透过冰石的缝隙看着他们在错落的冰幕中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一块冰石落下,彻底封住她的视线。
虞初羽用力闭上被雪色伤到的眼睛,扯了扯唇角。
没有人来救她。
在远处叮啷的作响的落冰声中,世界突然变得安静,留她一人坐在原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
她恍惚记起,自己曾经在古籍上看过的关于寒川的记录。
寒川早年并不叫寒川,而是大水频发之地,只不过后来地势变动,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北境至北。大水与寒潮两两叠加,颇有种你死我亡的架势,导致早年此地风暴肆虐,雪虐风饕,所入之物无一生还。
然而界内的地动声势太大,直接影响到了北境的安宁,于是有大能出手,用一样至宝震住两方力量,这才形成如今这般微妙的平衡状态,此物则被后世称之为寒川冰魄。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想必苏师妹当时在高台上拿走的就是这东西吧。
冰魄出,平衡破,难怪这冰山会塌。
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微弱,虞初羽闭着眼,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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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虞初羽再次醒来时,周遭的动静已经完全平息下来,幸运的是,除了一开始的伤口,并没有大块的冰石落在她身上,上方几块冰石以一种危险的姿态悬在她头顶,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一般,愣是没有掉下来。
虞初羽惺忪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而刚动了下右手,一股尖锐的疼痛便直传大脑,她瞬间疼得连连抽气,不过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没死,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后都被冰岩堵得严丝合缝,经过这么一遭,空气变得越发稀薄,怕是撑到她灵力恢复都难,即便恢复了灵力,她如今的状态也未必能从冰山内部走出来。
就在这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丹田的位置泛起一丝灼热。
起初是如汤婆子一般暖洋洋的温度,然而随着温度时间流逝,温度一点点上升,到最后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更要命的是,这股热意开始朝四肢扩散,不消须臾便席卷全身。
虞初羽呼着气,要不是没看见火星,她都觉得自己现在能喷出一口火来。
滚烫的热气经过食道,将她的喉咙灼烧得刺痛难忍,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经历一道非人的酷刑。
虞初羽难耐地将身体贴在冰面上,一股湿漉漉的热气从身体和冰壁的接触面升起,愣是直接将其融化了一层。
好疼!
虞初羽一开始还咬着牙强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个人仿佛从河里打捞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淌着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忍不住蜷缩着身体开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打滚。
若是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她身上的血管正在拼命张缩,在皮肤底下暴起,似乎随时都能破皮而出,看上去极为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