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谷雨。
天一亮,莲池的荷花就开了个满塘,几只稀有的灵鱼在池子里嬉戏打闹,溅起漂亮的水花。
暖金色服饰的少女端着木盆而来,采了几朵莲蓬,又折了几朵莲花。
手里的鱼食撒向水面,引得一群赤红色小鱼在下方争抢。
“师尊,师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沈夕瑶抬头看向天边,阳光正好,春暖花开,榧兀峰的雪消了,几只小兔子正在草坪上打滚。
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位同样暖金色衣裳的少年,马尾扎的很高,发冠也是金色的桂花暖玉,耳垂上带着两枚淡黄色珍珠,身形颀长,模样俊郎。
他走的不快,举手投足间有忽略不掉的气质,脸生的极其好看,眼尾下面还有颗黑色的泪痣。
沈夕瑶每天都会来莲池,应青涯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人,走近轻声问:“阿瑶,芙蕖师姐说过几天是清泽大会,今年需要招几个弟子进来她想问问你。”
“两个人吧……不,四个。”沈夕瑶掐着指头算,“万一今年师尊和师叔回来了,他们的院子肯定需要弟子。”
“好。”应青涯抱着鱼食往莲池撒了一把,“阿瑶,裳师伯说,这几天要去长生镇,用起灵阵看能不能找到师伯和师尊,问我你要不要去?”
“六年了。”沈夕瑶勉强笑道:“时间好快,去吧,快到师尊的生日,我们该去看看。”
其实六年前沈夕瑶问了所有的师叔师伯,查遍了文籍,也不知道师尊的生日是哪一天。
但她不相信任何人的话,不相信师尊死了。于是把师尊消失的那天当做师尊的生日。
每年她会去长生镇的林子给师尊庆生,顺便带些师尊喜欢的糕点。
两人喂着鱼,莲池的鱼个个膘肥体壮,沈夕瑶舍不得吃,偏要等着师尊回来才肯,导致最开始那几尾已经长到了几十斤,跟小猪一样圆滚。
那只鱼也最贪吃,每当这时候,沈夕瑶都会搬出来威胁的话,“吃吧,也没几天可活了,等师尊回来,我就从最胖的开始炖!”
她思考一下,补充道:“要是你们化形了,我就不炖了。”
应青涯笑着把少女头顶的花瓣拿下来,眼角弯弯,“对,直接炖,这么胖肯定好吃。”
“你一只鱼干嘛吃同类!”沈夕瑶噘着嘴,“要说肥,就你最肥!”
“是是是,我最胖了。”应青涯无限纵容,“要不然你把我吃了吧,我这么胖,不吃挺可惜。”
“不需要。”榧兀峰响起一朵绚丽的烟花,沈夕瑶起身往回赶,“走吧,有人来了。”
应青涯同样起身,“嗯。”
——
裳泽正在榧兀峰的院内站着,汪芙蕖用最快速度赶回来,端着一盘各式各样的点心放下,“裳峰主。”
“青涯人呢?”裳泽四周看了,没找到人,随手拿了块桂花糕坐下。
汪芙蕖倒了杯茶水,“可能去莲池了吧,夕瑶早上去了莲池。”
“现在你们榧兀峰可是抢手的很,日常除了修行,还能学习糕点,最重要的,有个长得好还人缘好的大师兄,清泽大会你们想招几个弟子?”裳泽问一旁的汪芙蕖。
汪芙蕖也不急,笑着:“等青涯和夕瑶回来一起商量。”
自从凤千华和君慕雪一起消失,沈夕瑶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带着汪芙蕖一起重振榧兀峰,刚开始的两年冷冷清清,后来有了位能力高样貌好的少年,是君慕雪徒弟。
少年天赋极好,把别的峰主羡慕的眼红,但就是不改口,也不去其他峰,偏要在榧兀峰待着,等自己的师尊回来。
这几年在应青涯的带领下,榧兀峰已经和别的峰平分秋色,甚至更受欢迎,不论男女都争抢着进来,因为没有峰主在,环境轻松,平辈的师兄师姐也很好相处。
有些弟子是看着应青涯的脸进来的,那时候沈夕瑶就会反驳道:“他就是个小白脸!你们没见过峰主,峰主高岭之花,光风霁月,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金色瞳孔宛如琉璃。”
那些弟子没见过,日复一日的听着,也就觉得峰主该是个天上的神仙,不,比神仙还要好!
裳泽和沈夕瑶谈了招收弟子的事情,时间久了些,晌午时候,庆星月过来蹭饭,正好今日有几个弟子急于展示手艺,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裳泽边吃边夸,“你们榧兀峰的弟子做事都不觉得自己在做事,而像是一门乐趣,这点我们其他峰都不可及。”
沈夕瑶吃了口糖醋排骨,好吃到想流泪,“都是师尊教的好。”
庆星月沉默吃饭,横扫一片。末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才放下碗筷,“掌门说,仙魔交界处有异动,黑雾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你是说怨鬼涧?”裳泽眉头皱起,想起前几日掌门找他过去,说起怨鬼涧怨煞焦躁,横冲直撞跑出来伤人的事。
“嗯。”庆星月说,“怨鬼涧外已经有人守着,万青宗和泾阳宗都在,掌门的意思,千华还在里面,我们自然要派人去守着。”
“我去我去!”一听到师尊的名字,沈夕瑶完全淡定不下来,就差求着裳峰主,“求你了峰主,过几日是师尊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