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约晨感受着双膝上传来的刺骨痛感,依旧保持着直挺的跪姿,即使身体已经摇摇欲晃。
今天是第三天,再坚持几个小时,她就完成了承诺,时姨也可以安心养病了。
正这么思索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凉的风,同时伴随着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树叶沙沙声。
此时是下午五点钟,十月的白天还算长,天空更是万里无云,晴朗明媚。
但这片早已被荒废的祠堂却处处透着一股怪异的阴森之气,即使是天气甚好的白天,也挡不住它的阴冷气息。
宁约晨在这座庄园别墅里住了十一年,从来没听说过白家有这么一处地方,更别说来这里。
实际上,她在这里长大,对于这座大到可以和AAAAA级景区相提并论的庄园别墅,也不过领略过它的二分之一。
她微微抬头看向祠堂里那座布满灰尘的观音佛像,听钱姨说这座佛像是假的,是当时的采购员为了赚取巨额红利,特地选了这么一尊做工精细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佛像。
却没想到刚买来不久,就被新上任的管事人一眼揭穿。
正因为如此,白家那些信奉各路神仙的长辈才觉得晦气,当即就在后山选了一处更好的风水地,新修了一座祠堂,以极其讲究隆重的仪式将原先的各尊佛像请到新处。
唯独这尊假的,就这么被遗弃在这里,连带着这块地也因为嫌弃而被遗忘。
宁约晨继续盯着佛像,目光渐渐涣散。其实当她得知这座佛像被遗落在这里的缘由之后,就瞬间明白了白懿的用意。
以假佛像暗讽自己这位假千金,而这座凌乱破旧的祠堂,也意味着她的身份,或者说是她以后的人生。
可是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除了这里自己在意的人外,她其实更向往离开白家以后的生活。
天色渐暗,周围的阴冷感加重。
宁约晨闭上眼睛,双手环臂抱紧自己,心里不断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字。
白颂安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孩子正紧闭着眼睛碎碎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他不由得心疼又好笑,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把将人拉起,同时抱进怀里。但也正是这一举动,将正虔诚念经的人给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宁约晨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终于看清来人,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道:“大哥,你吓到我了。”
白颂安又恼又气:“你平时不挺聪明的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做,三天不吃不喝跪在这里,你是打算饿死自己吗?!仗着年轻就这么拿身体开玩笑,我跟你说,等你老了,身体都会来找你还债的,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们研究所这段时间接了一个新的秘密任务,全部参与人员在规定时间内都不得离开,今天终于过了最关键的保密期,刚回到家就听钱姨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见他如此生气,宁约晨只能讨巧撒娇:“正好也可以减肥啦,前段时间都吃胖了。”
白颂安这次可不吃她这套,板着脸说:“我不能再让依依这么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理论,她真是太过分了。”
宁约晨忙拉住他:“哥,真的不怪她。站在她的立场上,因为我的到来,她十几岁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出国读书。明明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但是我却坐享其成这么多年。还有外界那些对她不好的言论,这些本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白颂安叹息一声:“你说得也没错,站在我妹妹的角度上,她的确受了很多委屈。但这终究都是大人们闹出来的恩怨,却让你们承受了恶果。但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应选择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是我自愿的,和她没关系,真的。我希望时姨快快好起来,就来求菩萨保佑她可以早日康复。”
“对着一尊假观音求保佑?”
“心诚则灵嘛。”
白颂安看她明明一副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样子,却还依旧笑颜贫嘴,心里无奈又疼惜,只能将她抱起,说:“我不会去找依依了,毕竟你们俩之间这点事,其他人越掺和也只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