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无人,莫小荷却不敢放松警惕,她手里握着顾峥给的匕首。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道德,寡义廉耻都可以抛弃,抢点吃食,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事。
周围空旷,荒无人烟,不晓得徐铁头,林秀才一行人到底去了哪里,上岸中途有没有出现变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莫小荷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伤药很快起了作用,顾峥感觉到腿上的刺痛缓解些许,他正要起身去烤鸡,再此被莫小荷拦下来,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夫君,我毫发无损,做饭这个我能行,你歇着。”
说完,也不理会顾峥,莫小荷用锋利的匕首,把山鸡分成几大块,涂抹上调料。平日经常陪着夫君烧烤,看的多了,基本步骤她都清楚,上手不显得生疏。
调味料很全,就是没有油,但这个时候山鸡很肥,外皮内有一层黄油。火烧得旺盛,不一会儿的工夫,山野的油被烤出,落在柴禾上,发出滋滋地响声。
“夫君,咱俩不是和堂姐他们约还在岸边见,他们人呢?”
莫小荷吸了吸鼻子,不错,烤鸡的味道很香,看外皮色泽越来越深,她用匕首在鸡胸和鸡腿上划出刀花,里面的肉发白,还有红血丝,看来还差些火候。
“等雨停我们再去找人,你放心,他们应该安全。”
当时河面上太过惨烈,还有人不要命一般争抢木头板子。以他的身手,都必须全力以赴,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顾峥没注意到别人。
“恩。”
莫小荷点点头,她在火堆的一边架起一口锅,用珍珠米熬粥,锅里的水开了花,开始弥漫着米香味。
顾峥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子有条不紊地一项一项进行,一放松下来,他发觉自己体力不支,思维混乱,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烤好山鸡,莫小荷就着大米粥啃着鸡架和鸡脖,把肉最多的鸡胸,两个鸡腿和鸡翅留给自家夫君,她用手轻轻地覆盖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
顾峥脑海中有一根弦紧绷着,在河里扫平阻碍,带着莫小荷上岸,又走了一两个时辰找到茅草屋,加上带伤去打山鸡,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他只不过睡了小半个时辰,便清醒过来。
夫妻俩又因为山鸡的问题争执,最后莫小荷占上风,她的理由是,自己吃好喝好,河水没入船舱的时候,她还在口中塞点心,肯定不会委屈自己,而顾峥必须多吃些,保存体力,还要保护她和二壮。
黑暗笼罩大地,入耳的只有风雨声,把这个夜,点缀得更加寂寥。
林秀才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稍微挪动一下身子,他和李秀运气不错,在众人争抢木板的时候,他破天荒的没有被波及,他也很意外,后来想了下,或许是靠这张脸。
来争抢的人,看他如此斯文俊逸,挂在河里可惜了这么个人才,下不去手,因此放过他,他才能带着自家娘子平安到岸边。
上岸后,哪里有徐铁头和顾峥的影子!林秀才只得拖着李秀往山里跑,寻思找个树木茂盛的地方挡雨,最后被他找到一处可容纳二人进入的树洞。
李秀没自家表妹莫小荷的好运,衣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她随手一脱,拧干水,搭在一处隐蔽的树杈上。
“你……你……”
林秀才突然脸色爆红,夫妻二人贴在一起,穿衣服和光着身子,那区别是大大的。
“我什么?”
李秀翻了个白眼,事急从权,谁愿意没事不穿衣服?再说树洞就两个人,还是夫妻,彼此谁没看过谁?现在装矜持,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不脱?不脱就离我远点。”
李秀躲了躲,发觉身后一点空间没有,林秀才那湿衣服贴在她身上,又潮湿又冷,那寒气透过了皮肤,仿佛要钻进骨头里。
她虽说没出过几次远门,没见识,却听表妹提过,在大越北地,冬日里穷困的人家,夫妻取暖彼此都靠着体温,抱在一处,蜷缩成一团,李秀也想被夫君抱在怀里,但是她不好意思直接说。
林秀才捂脸,他一定是中邪了,在船客们砸舱门的时候,他听见娘子的哭声,心软的一塌糊涂,竟然认为她柔弱。听听,这是柔弱小娘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见夫君没动作,李秀满脸黑线,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现在她又冷又饿,不晓得啥时候是个头。
马车上还有从黎城买的小吃食,糕饼,当然,现在马车都没了,说这些也没用,她身无长物,就算有银子,周围也找不到卖东西的人。
“夫君,官船沉了,可是船上还有那么多的货物,是不是都沉在水底了?”李秀异想天开,官船上不缺有钱人,带着的宝贝沉底,若是能打捞上来,没准能发一笔横财。
游记里说,河边专门有靠着打捞发家的,淘金,捞金银珠宝,当然,最多时候是打捞尸身,然后和家属要上一大笔银钱,作为辛苦费。
林秀才眉心跳了跳,诧异地看了娘子一眼,想银子想疯了?他淡定而简洁地回了三个字,“有水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