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忱面上不见任何意外。
眉目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
他只问了一句:“夫人去看过了吗?”
季弘这次回答的慢了些,低着头,随着裴砚忱往翠竹苑走,“……夫人还未去看。”
裴砚忱没应声。
来到翠竹苑,院中侍奉的侍从齐齐行礼,裴砚忱没看他们,淡声将人屏退,独自进了主院。
房门开着条缝,紫烟正陪着姜映晚说话。
裴砚忱推门进来,紫烟慌乱回头,见到裴砚忱,慌张转身行礼。
裴砚忱目光没有停顿地扫过她,口吻疏淡,“出去。”
紫烟回头看了眼姜映晚,没敢多停留,很快起身离开。
裴砚忱朝里走去,姜映晚坐在桌案前,桌面上摊着两本账本。
他不徐不缓走近,漆邃目光扫过她面前的账本,看出了那是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弯腰扣住她手腕,将她手指展开,去看她手上的伤。
伤口有些裂开,不过已经重新涂了药。
裴砚忱眉头皱起一点弧度,但没说什么,只抬眸看向她,口吻寡淡寻常。
“听院中下人说,夫人还未去看陛下赏赐的珠翠?”
“可是因为嫌冷不愿出门?”他主动为她找借口。
指骨习惯性地抚过她乌黑的发,眼底漆暗,语气却偏偏温和,“为夫让他们将箱子抬进来可好?”
姜映晚往旁边微侧了侧身。
却被他按住一截发丝。
她停住动作,目光从账本上挪开,红唇淡抿,说:
“不用,我空了去看。”
他寡淡笑着,指节从她发丝上挪开,去捏她下颌,强迫她转头看向他。
盯着她瞳仁中小小的自己。
不罢休地又问:“那夫人何时空闲?”
姜映晚眉梢折起痕迹。
不等她开口,裴砚忱摩挲着她下颌,唇侧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又道:“还有我们大婚前要准备的种种事宜,从数日前开始,府中就接连在准备年后的大婚。”
“但晚晚,似乎一次也未去看过。”
他笑着问她,“为夫记得,当初你与容家那位要成婚时,夫人可是在婚前好几个月就亲力亲为地准备。”
“如今我们的大婚,有天子御贺,文武百官来观,夫人怎的,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他眼底冰棱暗色中,似添了些别的情绪。
但唇侧勾起的弧度未变。
不知是揭她伤疤,还是迫她认清现实。
“——还是夫人觉得,我们年后的大婚,也会如你与你那位前未婚夫的婚事一样,接连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