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查!”
温了川站起身,沉着面色也沉着声音。
从知晓楚蔓不见之后,温了川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在一行保镖离开之后,佣人端上了饭菜,“温总,您多少吃点吧。”
温了川拿着筷子,尝了两口之后却没有什么兴致,起身去了楼上。
他站在楚蔓的房间里,那只萨摩耶就趴在床边的地毯上,见到他来,闻到气味就开始“汪汪汪”的叫着。
温了川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它,许是主人不在,嚣张的狗狗渐渐的声音就降下去了,更像是在呜咽。
次日天方破晓,淡青色的天空中残存着两颗星星,一声虫鸣在潮湿的空气中响起。
窗外的树枝上,一只雏鸟颤颤巍巍的落在枝头,看着房间内痛苦的女人。
彼时楚蔓已经发作了,她额头上汗淋淋,死死的咬着唇瓣,直到那饱满的唇瓣染上鲜红的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不是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疼,也不是磕碰之后的疼,是剧痛,从皮肤到骨头,从脚底到脑袋,如蚁噬骨、似鬼抓心,眼泪不受控制,出虚汗的同时体温升高、前一秒好像还在被火烧,下一秒就像是被人关在了冰窖中。
她刚刚还在捂着肚子,下一秒就紧紧的抱住了头。
没有绳索再捆绑着她,可她早就已经寸步难行。
夏侯端坐在那里,看着她在地上蜷缩着疼痛的模样,苏向宁站在他的身侧。
“不忍心?”夏侯转过头看向了苏向宁,阴恻恻的笑着,“你亲手给楚恒下了药,让他成为了一个植物人,却对这个女人动了心?”
苏向宁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猛然抬起头,然后仓皇的看向楚蔓。
楚蔓彼时也正看着他,瞳孔地震,下唇细微的颤抖着,分不清楚是疼的还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
苏向宁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他知道夏侯为什么要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楚蔓恨上他,夏侯希望自己这辈子都跟他一样,永永远远的像是个不能见天日的老鼠。
夏侯不会让他有逃离出黑暗的机会,父父子子就应该溃烂在同一片的淤泥里。
苏向宁很少产生这么恨的情绪,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夏侯杀死的那一天,便是今天。
从来,无论夏侯如何不拿他当亲人看,哪怕夏侯对他动辄打骂,哪怕夏侯眼睛都不眨的把他丢到狼堆里,苏向宁都很少产生这么强烈的恨意。
他恨夏侯,甚至想要就在此刻把刀捅到他的心窝里。
但他不能,在楚蔓带着恨意的眼眸里,苏向宁却不敢杀了眼前的男人。
苏向宁的躲避,统统被夏侯看在眼里,夏侯的目光也更加的阴冷锐利,他抬手,就有下属将针管递给了苏向宁。
夏侯就是要苏向宁亲手给楚蔓注射,断了他的人性。
他们这种人,不需要不舍和怜惜这种情绪。
苏向宁拿着那针管,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楚蔓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唇瓣早已经咬破,她很少把痛苦的声音从唇角泄出来。
在苏向宁像是僵硬住不肯上前的时候,夏侯让人拿来了一把枪抵在了苏向宁的脑袋上,“我给你十秒钟。”
冰冷的枪管对准着脑袋,看似是两种选择,但实际上夏侯就只给了他一个选择。
哪怕他选择自己承受着一枪,夏侯都不会放过楚蔓,一个让他失去亲子的女人,不可能还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苏向宁他没有选择,从来没有,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注定了就只能见不得光,无法自由行走在阳关之下,苏向宁闭了闭眼睛,脚步抬向了楚蔓的方向。
楚大小姐的唇瓣此刻早就已经鲜血淋淋,她紧紧的盯看着眼前的苏向宁。
苏向宁闭上了眼睛,唇瓣微动,无声的,他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楚蔓觉得这三个字从他们这群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只有可笑。
力竭之时,楚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