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陈天贤也意识到了,这哪里是为了杀掉不服从他的人而设计的演习?这对阵的明明就是荷池的人马。
夕阳徐徐,与天空地面连起了一道红红的血色,年轻的生命在泥土中被无情践踏。眼前发黑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们想起的是远方的亲人?还是在世没有完成的梦想?
隐隐约约的似乎已经可以看见月亮了,天空有一层薄薄的雾,像是一道为他们而开的天堂之门。
生命消逝的时候,剩下的皮囊也就没有贵贱了,升腾的灵魂或许还能看到他们遗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
随着一声沉闷的鼓声,冲上来的荷池人慢慢退下去了。
戍卫军占领了一个土丘,陆战第一师果然名不虚传,目光所及竟然还是黑压压的人头。
陈天贤站在最高的地方,血红的眼球已经慢慢变黑,冲锋的激动缓缓退却,九死一生的战斗已经让他退却了恐惧:
“弟兄们,弟兄们!荷池并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妖怪,看见了吗?”
说着他举起卷刃的刀,一股英雄气掠过沾满鲜血的脸颊:
“看看他们倒下的尸首,胜利就在眼前,兄弟们血耻地机会就在眼前,待到天明在与我入阵冲锋。”
“冲、冲、冲”
激烈的喊声久久回荡在天空中,这一刻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位统领,还有什么比带着他们冲向战场更令人热血沸腾?
不过情况还不容乐观,他们依然处在荷池人的包围之中。今夜注定有许多人不能睡,也会有许多人一睡就不醒了。
落河城中,一支微弱的蜡烛散着虚弱的光芒:
“戍卫军被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这一夜?”
江左担心地问,他们欺骗了陈天贤,根本就没有演习,有的只是实实在在地战争。
“天命在此,他们不会有事,陆战第一军如果被这些乌合之众击败了,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回王朝?”
“可是,可是他们兵力对比太过悬殊啊,五比一的对比啊!这种绝户战是我们不能想象的惨烈。”
“那怎么办?你亲自带领你这满城的人,去救援吗?今晚的月色也不怎么明亮,你要是出去的话,可得小心脚下的路?”
江左被这句话怼得半天说不出话,他心想:
“这个沈恪,他心里怎么一直记得要消灭戍卫军的计划,现在情况变了,为什么一直咬着戍卫军的尾巴不放呢?真想以国师的身份好好教训他一顿!”
沈恪也看出来了江左的无奈,他赶紧解释着:
“今夜天色太晚,我们出不去救援,荷池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待到明日再与他们决战。当然先不要着急出城,记住战机就是明天傍晚,绝不能让荷池人看出来我们有多少人马”
“他们还能支撑这么久吗?万一……”
“哈哈,没有万一,如果有我们也逃不过荷池的蹂躏。”
“您为什么会这么自信?敢赌这样一个倾家荡产地赌局?”
“没有非常之人,怎么敢建非常之功?你我都没有退路了。赢则赢个半壁江山,输就输个挫骨扬灰吧!”
江左呆呆地看着他,心头连连叹息:“这个人的魄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就是一个亡命赌徒,一个输不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