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苗顺着一段狭窄的木梯,上了第二层,第二层比第一层还要简陋,睡觉的地方都是干草打得地铺,还储存了一些上层点火需要的用品。第二层最显眼的就是每一面都有几个射击窗,可以从这里用弓箭射击烽火台下的敌人。易苗上到第三层,士兵平时就在这里放哨监控附近的道路和邻近得烽火台,而且烽火堆也在这一层。易苗看到这简陋的生活设施,不由得皱了皱眉问:“这里驻守了多少人?”“回将军,驻守了七个人,在岗六个,另外一个今天放假,去梁州城了。”程延行大声回答。易苗点了点头,向四周看去,他突然问程延行:“你听到什么了吗?”程延行肯定的回答:“没有,将军。”易苗没指望他能听到什么,因为以他的耳力也只能借着风隐约的听到些声音。易苗指向远处一片丘陵问道:“那山丘后面是什么地方?”“山丘后面是一片戈壁,是南凉和我国的缓冲带,没有水源,所以谁也没有驻军在那边。也没有明确划分过那片地属于谁”程延行快速的回答道。“有没有路过去?”易苗接着问。“有,沿这个方向向前,到小丘下就可以看到路了,不过路不宽,大军不好通过。”程延行回答。易苗带着他们下了楼,给每名烽火台的士兵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最后,易苗拿了两张银票,对程延行说:“没见面的那位兄弟,你帮我带给他。”程延行结巴着说:“将,将军,这…”。
易苗把银票塞入程延行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辛苦了,别嫌少,你们这些人是我们赵国最勇敢的人。”易苗非常清楚,如果发生战争,那这些驻守烽火台的士兵肯定是最先死的人。易苗上了马,向程延行等人挥手道别,带着骑兵向那座山丘飞奔。程延行说的没错,到了山丘下,易苗发现在两座山丘间有一条道路,道路不宽,能容五匹马并排通过。因为视角问题,在烽火台上看不到这条路。路两边的山丘上有巨大的山石和茂密的灌木,是个设伏的好地方。易苗让大队人马在路口等候,自己带着薛绍和十名亲兵进入两山之间的道路。易苗一路上运用自己的目力和听力仔细观察两边的灌木,确认路边没有埋伏。
走出了两山间的道路,是一片戈壁平原,稀稀拉拉的长着各种野草,易苗在烽火台上听到的喊杀声却越来越清晰。远处的景象不经让易苗一愣,那里尘土飞扬,有无数骑兵在围攻一处地方,因为离得远,看不清他们在和什么人战斗。易苗眉头一皱,来时没有听说有军事行动,过烽火台时,程延行也说这里没有驻军。易苗挥手叫来薛绍吩咐了一番,薛绍领命离开,易苗为了看得更加清楚,让剩余的亲兵原地等待,自己一人一马朝战场方向慢慢凑近。
离战场越来越近,易苗慢慢看清了战场上的情况。大概有两万南凉轻骑兵在围攻中间的一队人马,防守的人马不是骑兵,更像是一个车队,他们受到攻击,马车围成圈抵御外部的骑兵和弓箭,保护着圈内的人员。马车外围有几千名手持圆盾的士兵围成一圈和不断攻击的骑兵对战。易苗看着那些防守的士兵,总觉得哪里不对,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这些士兵的身高异于常人。所有防守的士兵个子都很矮,就比马腿高一些,手持圆盾几乎可以保护他们的全身,弓箭对他们很难奏效。因为防守的士兵身材不高,南凉骑兵要在马上攻击到他们必须俯下身子,而他们在遭遇这种攻击时,使用圆盾格挡攻击,然后挥刀斩向马腿。在这种怪异的战法之下,南凉骑兵人数虽然明显多余对方,但也占不了上风,在矮人的防线前丢下了不少断了腿,奄奄一息的马匹以及主人的尸体。南凉骑兵几次冲锋没有占到便宜后,围绕在外围依靠弓箭,不断消耗矮人士兵的体力。
易苗坐在马上注视着战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南凉士兵中,分出了大概五百余名骑兵向易苗的方向飞奔而来。易苗以为自己已经暴露,调转马头,才发现自己的亲卫营大部队已经赶来,刚才是他们带起的尘土引起了南凉人的注意。易苗并不停留,向着自己的亲卫飞奔。和自己的亲卫营汇合后,回马测算了一下来敌的数量,一边摘下自己的弓箭一边下达命令:“进入射程后自由射击!”
等敌人进入易苗的射程范围后,易苗连发三箭,射倒了冲在前面的三骑。历次战斗中,都是易苗先发弓杀敌,亲兵们早已习惯,易苗发箭之时也是他们挽弓之际。易苗又射倒两名骑士,南凉的骑兵已经冲进了亲兵的射程范围。箭支犹如飞翔的蚂蝗群射向南凉骑兵,南凉那边也有箭支射了过来,两轮互射后,冲过来的南凉骑兵全被射于马下。易苗这边也有人中箭,但没有人受伤,锁子甲发挥了良好的防护力,锁子甲兜头而下,罩住整个上半身和大腿。南凉士兵箭术不错,射的都是前胸,但正因如此,才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如果他们射马,或者射腿,那或许会有人受伤。中箭的亲兵们感觉到胸口被射中时,像被狠狠捅了一下,低头一看胸前没有羽箭,只是软甲上的铁圈被戳了一个缝隙,用手揉了揉胸口,软甲又恢复了原样。
南凉人似乎被如此迅速的失败激怒了,重新召集了两千多名骑兵,朝易苗冲了过来。易苗不打算和他们硬拼,他的人马有限,每个人都非常宝贵。他下命令:“用五石弓的随我垫后,边射边撤,其他人先撤。”亲卫营开始全体撤退,易苗和一百多名士兵拖在后面,返身射箭,其余人都快速朝来时的山路撤退。南凉骑兵见敌人跑了,放慢了马速,没有打算穷最不舍。而易苗也放慢了马速,不断地朝他们射箭,不时有南凉士兵落马。有几名亲兵也放慢马速,保护在易苗周围,不时的也向后射几箭。反复了几次,终于又激怒了南凉人,不管不顾的全速朝他们冲锋。易苗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命令亲兵,不要射击,加速撤退,自己拖在最后,不断的回身射箭。一支箭从易苗面前飞过,射中了易苗前方一名亲兵的马屁股。马匹中箭奔跑的更加疯狂,但疼痛影响了马的判断力,前蹄踩在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马失前蹄,那名亲兵连人带马都朝地面扑去,就在亲兵的脸要撞击到坚硬的地面时,从他身后冲来的易苗一把抓住亲兵的腰带,把他拽离马背,放在自己的身前。
亲卫营的士兵已经全部进入了山道,易苗也催马进了山道口。南凉骑兵又放慢了追击速度,犹豫要不要继续追击。易苗因为身前有人,无法自由的回身射箭,情急之下,伸手摘下马鞍上的箭壶背在背上,双脚松开马镫,单手用力使劲一撑马背,使整个身体离开马背。马继续向前冲去,易苗却双脚落地,被惯性带着向前冲了两步。步伐稳定之后,易苗又抽出三支箭,转身朝南凉骑兵射去。见到又有同伴被杀,射箭的人还在徒步,南凉骑兵纷纷催马上前想把易苗乱刀分尸。易苗见南凉骑兵又追了过来,不敢怠慢,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查看。易苗在前面跑,南凉骑兵在后面追,易苗天天早晨跑步的功力显示了出来,奔跑的速度犹如兔子一般。南凉骑兵尾随易苗追入山谷,本想乱刀分尸,可追了一阵,发现一时之间居然难以追上,他们收刀入鞘,朝易苗的背影开始射箭。这次易苗头也不用回了,就感觉背心和脑袋上不时传来被弓箭射中的沉重敲击感。就在易苗跑出山道,看到远处等待他的亲卫营时,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几乎让他摔倒在地,他忍住疼痛继续跑了二十多丈,扑到在地。一直在谷口等待的薛绍,看到了易苗,命令亲兵上前营救,亲兵们边向刚出谷口的南凉骑兵射击,边向易苗靠拢。薛绍奋力冲到易苗跟前,一边下马扶起倒地的易苗,一边问:“将军,您没事吧?”
易苗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才回答:“不用管我,你带着兵,把他们堵在谷口射击。”山丘之间的山道狭窄,南凉骑兵虽多,但被堵在里面却施展不开,只有挨射的份,自己这边射出一箭,就有十箭射回来。南凉骑兵后队改前队,开始撤退,这时山道两边的灌木从中又射出了暴雨般的连弩箭,人和马的尸体迅速堆满了道路,一时是撤也撤不了,冲也冲不出来。有南凉兵干脆直接下了马,朝两边的山上冲去,连弩在这个距离杀伤力是最大的,这些南凉的轻骑都是装备的皮护甲,没有几人能冲上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