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迟……顾昀迟是不是……”
“机场出来的路上被拦车了,挨了一针麻醉枪,里面——”他很快地看了温然一眼,“里面是高匹配度信息素。”
狂跳的心沉到了底,温然虚声问:“那现在呢?”
“在送去195院的路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也是才接到消息。又想到你们是高匹配度,你大概也是目标之一,所以马上来找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跑出酒店上了车。温然看着膝盖,无意识地一直在用右手搓左手,直到将那片刚刚被火烧红的伤口搓得血肉模糊,才终于渐渐感知到一点疼痛,停住动作。
贺蔚一路都在打电话,越打眉头拧得越紧,温然恐惧到甚至不敢开口询问,怕听见让自己难以承受的回答。
司机一路压着限速开到医院门口,下车时温然牙关都在打颤,进电梯后贺蔚才看到他手上的伤:“怎么弄成这样,去处理一下。”
“不了,没事。”温然僵硬地摇头,“先去、先去看看他。”
走出电梯,又穿过几道玻璃门,进入一片格外安静且私密性极高的区域,一间病房外站满医生护士和保镖,陆赫扬正在看报告,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目光却越过温然的肩,对着他身后叫了声:“爷爷。”
茫然回头,温然才发现顾培闻正走在自己身后,大概也是刚赶到。
温然立即往墙边靠,顾培闻自他面前匆匆走过,从陆赫扬手中接过报告翻了翻,旁边的医生递过去一个平板:“顾董,这是病房监控,病人已经进入易感期,各项指标异常,信息素活跃度过高,不能打安定,但如果不采取其他手段,很快会出现休克,情况就更危险了。”
贺蔚站在一旁惊愕得说不出话,他显然没想到顾昀迟的易感期会这样凶险。
不止195院的医生,连跟随顾昀迟多年的私人医生,对他的易感期都没有任何经验,联盟中也再找不出同一例病况,以棘手来形容都不够准确,它几乎是无解的,只能尝试。
“之前准备好的几个方案还没能实施,病人散发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即使戴着手环和颈环都有被冲击的危险,已经有医生护士出现晕厥了,而且alpha在易感期时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有攻击行为。所以我建议,在没有高匹配度omega信息素的情况下,可能需要用强制手段先控制住病人,注射一点特效抑制剂后,再采取措施。”
顾培闻看着监控,面色沉沉地皱着眉,点了点头,在医生开口下达指令之前,温然说:“我、我可以提供高匹配度信息素。”
所有人看向他,温然看着顾培闻,这个每次见面都对他面带笑意的长辈,此刻正以一种锐利的审视目光盯着他。
没时间为此感到难过,温然理解顾培闻的猜疑。顾昀迟易感期秘密的泄露、麻醉枪里的omega信息素、温家之前与唐魏两家的合作,无论从哪个方面,自己都是该被怀疑的对象。
如果他是顾培闻,到了这种时刻,也同样不会相信这个叫‘温然’的omega会对顾昀迟有什么真心。
“您可以看着监控,我拿口服抑制剂进去,想办法让他喝一点,然后再释放一些信息素,或许会有用。”温然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有点恳求的语气,“他要打我也没关系,让我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再配合医生用其他方案。”
静默一片,顾培闻注视他几秒,最终道:“不管你在整件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一次,希望你是真的想为昀迟好。”
温然连应答都无颜,点点头,接过护士递来的抑制剂和一枚笔盖大小的按压式对讲器。护士提醒他:“如果有什么情况,按住按键,然后告诉我们。还有,最好不要让病人把手环摘掉,否则我们无法及时监测到身体数据。”
“好。”
医生刷卡为他打开门,温然走进去。
病房里漆黑,温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易感期的alpha讨厌光,喜欢藏在黑暗中,像夜行的兽。
或许这就是s级alpha身上关于天性与社会性的共生关系体现——体能越强健,反应越敏锐,感官越发达,在极端状态下,就越趋近于野兽。
病房内还有一道单向玻璃门,在温然走近时自动开启。一瞬间,alpha信息素如涨潮时高猛的浪头,铺天盖地涌来,即便戴着颈环,它们仍无孔不入地顺着呼吸和皮肤入侵,温然的后背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就冒出热汗。
他不得不张嘴呼吸,小心地往里迈,隐约看到房内的所有仪器和摆设都被撤走了,保证顾昀迟不会受伤。
“顾昀迟。”温然吞了吞口水,热度已经顺着脊背烧到脸上,他轻声又叫,“顾昀迟?”
后脑勺忽然轻微发麻,像身体感知到什么而做出的提示,温然回过头,目之所及是一道比黑暗更黑的身影——心跳顿时漏拍,温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完全没料到顾昀迟会出现在身后。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如果知道再见时看不清顾昀迟的脸,温然一定会在上次分别时多看几眼。
“你是不是很难受。”从未觉得顾昀迟这样高,温然想碰碰他,又不敢,“我给你拿了抑制剂,喝一点好吗?”
顾昀迟不答,朝他低了一点头,基因里对s级alpha的畏惧令温然的手心都被汗打湿,快握不住抑制剂和对讲器。他试图掰开抑制剂的盖子,却不住打滑,直到顾昀迟抬手捏住他的颈环,温然顿时僵住不动。
“脱掉。”顾昀迟捏着颈环拽了拽,声音低哑。
“好。”温然无法预料摘下颈环的后果,只能先打开单向开关,将档位调到最低。
omega信息素轻轻散发开来,与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融合在一起,顾昀迟的呼吸即刻重了几分,手转而去扣温然的脸,嗓音更低:“脱掉,听不到吗?”
他好像根本不认得自己,温然怕激怒他,马上听话地点点头,将颈环脱下来。
同一时刻,仿佛被扼住脖颈捂住口鼻,周身的空气如实体般挤压过来,压得他腿软站不稳,只能抓住顾昀迟那只扣在自己脸上的手,在窒息感中狠狠倒抽几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压迫的不是空气,是易感期alpha的高浓度信息素。
他从未闻到过这样浓烈的alpha信息素,对他来说完全是恐怖的程度。
顾昀迟对温然激烈的反应无动于衷,手顺着他侧颈往后,到腺体的位置。他的掌心滚烫,温然被摸得一抖,他不懂被异性触碰腺体意味着什么,就像不懂该如何在易感期安抚alpha,他以为只要释放足够多的信息素就可以。
“好一点了吗?”颈环掉在地毯上,温然松开顾昀迟的手,碰了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