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荒凉的肃州,眼下除了寒风中跑来取暖的流浪猫外,已经是没有任何活物的肃王府内。沉重的王府大门,时隔多日再次被人缓缓打开。空荡荡的王府内再次涌进去一大堆人。为了寻找王二的线索,孙传庭不惜丢下大军只是带着几名亲信,顶着呼啸的北风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只为在这已经搜了无数遍的肃王府里在找寻到蛛丝马迹。
站在人群中的王则古静静的看着前面的的孙传庭到背影,惆怅的说道:
短短不过两个余月的操劳,已经让年轻的孙传庭脸上增添了些许的风霜。
大西北最不缺的便是裹挟着风沙的狂风,一阵一阵的风沙雕刻在戍边将士们的脸上,让每一名年轻的脸庞变得愈加成熟。
可在陕北待了不过两个月,年轻的孙传庭仿佛年老了好几岁。看着面前空旷的肃王府,看着落满积雪的王宫,孙传庭紧锁着眉头,摇了摇手
“老王,不要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这些事你我都明白。眼下的局势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在陕西我等奉陛下旨意,主持清屯筹饷已经得罪了太多人。现在内内外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了。就不要说远的,就西安府的秦王,他为什么和刚来主持赈灾的韩爌走的这么近你还不明白?这些人现在巴不得我滚下台。王老哥,你也在朝堂中枢多年,你应该明白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我孙传庭,他们的目标乃是陛下!所谓的为天下黎民苍生,不过是一纸荒唐言,他们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罢了。我的去留自有皇上定夺,可如今最关键的便是找到王二,替君父能分忧则分忧。找到王二至少还以让陕西在太平一段时间。”
孙传庭摆摆手,制止住了一旁王则古继续说话,长叹一口气后,方才是冷冷的说道
“朝廷里的事,英国公已经派人给我来了书信。眼下我在陕北的日子也不知道能有几天,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朝廷里的奏章只怕已经没了文化殿的书案。我身为三边总督,肃王在我任上被杀害,我自然是难以交差。不管肃王,在怎么样,可他好歹也是大明朝的一方亲王,亲王被杀我自是罪责难道。就算是陛下铁心保我,可朝堂之中那群所谓的清流言官是什么样子,王老哥你也在中枢多年,见过先帝时期的几次言官弹劾,你我都明白。现在的大明朝耗不起,更乱不起。咱们陛下如今御宇不过三载,看似四海升平,可实际上到处是暗流涌动。只要是我孙传庭下台,能够再减少一次党争我也是问心无愧。能够回家耕田养殖,教读书何尝不是一场乐趣?”
说完已经沧桑许多的孙传庭和一旁的王则古对视了一眼。肃王府内再次陷入了平静。
以王二为首的犯罪团伙,此刻在完成肃州的案子之后,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就在孙传庭等人在地图上到处思考,寻觅王二身影之时。一群从肃州远道而来的羊倌缓缓的走到了延安府的地界上。
陕西延安府,这里是荒凉的黄土高原上的一颗明珠。更是整个黄土高原北部,连绵沟壑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黄土高原,植被稀疏。但是在荒凉的土地上,勤劳的中国人热爱美食,虽然生活贫困但是勤劳的陕北人还是孕育出了众多优良品种的羊。
陕北人爱吃羊,所以羊贩子在这这里也就很多。因此赶着羊群的王二等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他们暂时寓居的小山村。
一回到小山村,无数跟着王二逃来的百姓便将他们死死的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
“首领!首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咱们的粮食就多了!”
……
众人死死的围住王二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询着王二。风尘仆仆一路的王二,还没开始钻进去那个破窑洞便已经被面前的众人搞的头大。
王二爬到人群中央的一个磨盘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在王二面前,还有许多稚嫩的青年,穿着破烂的衣服,或者说不能算是衣服,只能说的一张破布。稚嫩的脸颊上冻出一道道裂纹。
同样过惯了苦日子的王二,眼角红润的大声喊道
“各位老少爷们,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大家都听我说。我王二在这里发誓!粮食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旁边的延安府!可如何拿粮食就得看咱们自己的本事了!各位,各位!大家都选择了走上这条路了,咱们也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破山窝子里!咱们既然选择了造反,就是为了吃饱饭!就是为了能穿暖衣!是不是。”
“是!是!是!”
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兴奋的喊叫声。
王二站在磨盘上,看着下面的人群继续喊到
“当年朱元璋不和咱么一样是个臭要饭的!为什么这个天下他能做的,咱们就做不得!俗话说的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老少爷们!吃饱喝足,咱们打延安!”
说着在外面实在是冻的实在是受不了的王二,一下子从磨盘上跳了下来。一边往前面的窑洞走,一边对着人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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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兄弟们,埋锅造饭,所有人除了留下一周的口粮以外,其余所有的粮食都在今天给吃了!李二打开粮库,大家取出黄澄澄的小米好好的饱餐一顿!老少爷们儿们,我们从肃州给大家带来了上百头肥美的绵羊,大家杀羊吃!”
说着王二边一股脑的钻进窑洞里,连忙脱下脚上那里面插着麦草的单薄鞋子。
外面跟着王二的流民们,在听到王二的话后全都兴奋了起来。嘈杂拿出刀子,拿出锅来。
一只只羊不断的被投进柴锅里,在熊熊燃烧的木柴滋润下,快速的沸腾起来。
一股股羊肉汤的香味,随着冷风飘进每一个人的鼻腔之中。
所有人都兴奋的端着一碗碗小米羊肉汤,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直到深夜这一场宴会才得以停止下来。
天色逐渐亮堂了起来,王二的一名名心腹带着数百名精壮的汉子,伪装成来往的商人,要饭的百姓悄悄地混了进去。
延安城东宝塔山,也是整个延安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延安城。
宝塔山上,远处的太阳正在缓缓的升起。就在太阳的下面叛军统领王二骑在一匹瘦弱的马上,拿着从肃王府里顺出来的一只已经磕碎了的千里镜,朝着远处的延安城望去。
在他身后的山林里,数万流民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排着混乱的队形在寒风中等待着王二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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