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葳也这么想,所以故意把这桩案子交到他手里,一则让他看看宁昭昭有多么的恶毒,再则也是因为宁葳觉得宋顾谨年轻好哄,接到这种家长里短的案子,就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惜的是,这次是宁葳看走了眼。
出了地牢,宋顾谨翻身上了马,又回头看了一眼,吩咐左右道:“给我看紧了,不管是谁来探她,回来都要向我禀告。”
跟随他的小胥吏就道:“大人,寺狱那边……”
按理,宋顾谨的权限不在这边。掌管寺狱的是一名姓左的寒门官员。
“你跑一趟,告诉左颂耽,我欠他这个人情”,宋顾谨拉了马,又回头道,“这几天夜里,通狱灯光都不灭。”
“……是。”
宋顾谨策马带着余下的十五胥吏离开了大狱。
从他进入大理寺以来,那么多年过去,多么匪夷所思的案子他也见过了。可是宁葳的状纸却依然让他觉得吃惊。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父亲,用这样不留余地的言辞,来说自己的亲生女儿!
难怪她宁愿锒铛入狱,也不愿意再回那个家去看一眼!
没关系,这次,他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查出真相……
马蹄飒飒,刚走进一条小巷,前行的路却突然被挡住。
宋顾谨拉住马缰,挥手叫停。
一个穿着斗篷,面白无须,笑眼弯弯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拱了拱手,撕扯着难听的嗓音,道:“世子爷,主人请您一见。”
宋顾谨盯着眼前这个太监,又看了看不远处那辆绣着宋府族徽的马车,皱了皱眉。
“姑姑……”
狱中。
宁昭昭的午饭还是两个大馒头,晚饭竟然就有个鸡腿。
碧芹检查确认过没毒以后,宁昭昭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对面,还有个年轻英俊,身穿官府的公子哥正托着腮帮子看着她吃得欢,就眉开眼笑,道:“你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心事,棺材脸白担心了。”
他说的“棺材脸”,指的就是宋顾谨。
宁昭昭不理他,和碧芹一人一个鸡腿啃着,吃得嘴圆鼓鼓的。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也挺可怜的,好端端的贵女锒铛下狱。你说你爹怎么想的?家丑不可外扬,告的是你,难道他自己以后就有脸见人?来,喝杯水。”
看她吃完,他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宁昭昭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并用帕子擦擦嘴和手,道:“他怕秦国公府找他的麻烦,也怕到时候端王府的人怪罪他。所以索性什么都栽到我头上来好了。”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我管的是寺狱,不管查案。我啊,只能让你吃好点,睡好点。嗯,听说你怕黑,晚上灯也能给留着。”
左颂耽乐呵呵地想,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那个一门心思想为前未婚妻平反的宋少寺卿……
唔,今儿他好像在路上瞧见了宋贵妃的车驾。
秦皇后势盛,这个时候,宋府会由着他为一点儿女私情,而得罪秦氏?
想想,都觉得不久以后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你惹谁不好,惹那个母老虎……”左颂耽嘀咕着,又给她倒了茶。
秦氏强盛,秦淑月那个母老虎一向在京城里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