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时间便到了五月二十,是右相府中摆百花宴的日子。
一早起了,洛府四房要去赴宴的人,先去老夫人那问了安,回来收拾妥帖后,便按次序坐上安排好的马车,往右相府赶去。
辰时一刻,马车到了右相府门口。早有懂礼的婆子等在那里,见到有人来了,便打开角门,将到达的女眷们一一迎上青帷小轿,再由几个粗使婆子抬进后方内宅里。
李云飞夫人卢氏带着几个妯娌和儿媳妇们在垂花门外等着。
李家与洛家不同,上头李仪的几个庶子早已分家出去单过,现在住在右相府中的就只有嫡长子李云飞一家。
今日因请人来家中赴宴,卢氏恐人多了,招呼不周,早早地便跟几个妯娌打好了招呼,让她们过来帮忙。
这些分家出去的庶子们,平时多仰仗李云飞,时常来相府打秋风,他们的妻妾们平日里也皆以卢氏马是瞻,得了卢氏的求,忙殷勤地赶过来,生怕自己来的晚了,错过了在卢氏面前表现的机会。
洛府四房的夫人小姐们到了李家的内宅,见到了等在门外的卢氏,众人互相见了礼,卢氏笑意盈盈地将她们迎了进去。
“国公夫人能来,是我相府的福气啊,”只是,卢氏明显对叶氏过分热情。
“夫人客气,我们能受到夫人的邀请,才是与有荣焉呢。”叶氏摸不清卢氏此举意欲何为,便也拣着好听的客气道。
“哎,夫人好生客气,”卢氏笑的愈和气,说着又看向叶氏身旁的洛青染,夸道:“大小姐出落得是愈的标致了,我见了就忍不住喜欢。”
“夫人谬赞了,青染哪里当得起。”洛青染融融一笑,向卢氏微微福了下身。
叶氏也笑了,“就是,她哪里比得上婕珍小姐呢,婕珍小姐可是华京成的第一美人呢。”她现在不免有些糊涂了,平日里她与这卢氏来往并不密切,何以今日她对自己这般热情呢?
小赵氏母女跟在她们后边,狠狠地瞪着叶氏母女的背影,看着似乎恨不能将叶氏母女的后背瞪出个窟窿来。
小赵氏一口气憋在心口,又不能出来,只好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
往常,这样露脸的事哪能轮到叶氏这个贱人?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家里头,老夫人叫她没脸,出来了,别人也恭维叶氏去,简直要气死她了!
洛文嫣亦是恨得银牙紧咬。右相夫人刚才竟然夸洛青染标致,气死她了,这洛青染长的,那点比得过她去?哼,还不是有个得势的爹!等着吧,早晚这一切荣光都会属于她的!
到了宴客厅,洛府众人皆被安排在一处坐着。
小赵氏母女心中积着气,恨恨地剜了叶氏母女一眼,才转过去自说自话了。
叶氏看见她们的那个眼神,简直莫名其妙?小赵氏母女,在外面也不知道装一装么,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洛青染见了,在心里轻嗤一声。小赵氏母女之所以会这样,怕是觉得她与娘抢了她们的风头吧?可她们也不想想,正常人难道不高看身为国公夫人的娘,难道还能巴结她们不成?
更何况,她们也不过是顾着对方的脸面,互相客气一番罢了,小赵氏母女连这个也要嫉妒,真是自己心里龌龊,也把别人想的同她们一样不堪!
66续续地,人都进来了。
等到小赵氏娘家的嫂子们过来以后,小赵氏母女才又活泛了起来。
“大嫂,你可来了!”小赵氏热情地迎上去,抓住长嫂李氏的衣袖。
“呵呵,”李氏见她这样,不免失笑,“怎么了,瞧着你像是不高兴似的。”
“哎呦,我现在啊,是没脸了,家里家外的都做不得主了。”小赵氏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叶氏一眼。
李氏深知她家中情况,当下眼珠一转,走到叶氏身前,假意笑道:“哎呦,这不是国公夫人吗?失敬失敬,你看我,光顾着跟琴书说话了,您可别怪罪啊。”
叶氏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心知她跟小赵氏沆瀣一气,但一来今日在外面,她不想丢了洛家脸面,二来她也是真的懒得搭理她们,遂也勾起嘴角,笑了笑,“赵夫人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这话叫娘听见了,该说我们生分了呢!”
“呃…”果然,李氏听见叶氏这样说,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硬生生地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
正好这时候进来一个丫鬟,说是卢氏请大家到园子里去。小赵氏母女与李氏等人便率先跟了出去。
叶氏带着女儿走在后面,看着她们,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女儿说的对,对付她们这种人,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万不能生气着了她们的道。
众人到了园子里面,便见满园姹紫嫣红,虽然并无什么太特别的花种,但盛在繁茂迤逦。
本来,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有谁是真的只为了来相府上看花的?怕是借着这个机会,互相联络,交换消息才是真的。
一群人凑在一起,戴着看不清真实面目的面具,互相恭维、试探。
正说着呢,忽然听见园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众人都停下来,齐齐向那边看去,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美人正向这边走过来。
待她走近了,众人才看清,这不是右相的嫡长孙女,李国舅的嫡长女,华京第一美人李婕珍么!
只见她头挽飞仙髻,低垂鬓斜插着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身着粉色彩丝芙蓉拖尾曳地长裙,外罩白色纱衣,内衬水芙色锦缎裹胸,袖口用银丝勾绣着玉蝶,更显得指如葱削,水绿色纱带曼佻腰际,衬得纤腰盈盈一握,略施粉黛的脸蛋娇媚如月,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如描似削身材,尝矜绝代颜色。
同为女子,在场众人都不免赞叹一声,不愧为华京第一美人,真真当得起这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