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楚对他理也不理。
将将走到楼下大厅,赵楚楚在楼梯口猛然停住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头朝下排成一列躺在酒吧大厅门口边上,满身血泊,血腥气冲天弥散,给人的感觉似乎来到了屠宰场。
还有八个保安围着布满油污的围裙,手提扫帚、拖把、水桶、抹布,勤快的打扫卫生,整理散乱的桌椅板凳,擦窗户、拖地板、洗碗刷盘子,动作干净利落,撅起屁股的姿势比劳动模范更标准。
一个年轻俊美的秃驴懒洋洋坐在中间沙发翘着二郎腿,剩下六名保安给他捏腿的捏腿,揉肩的揉肩,快活得好似五星级按摩店。
“怎、怎么回事?”赵楚楚尖叫起来。
秃驴不满的乜斜了那女人一眼,似乎对赵总的大惊小怪显得很是意外。
“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赵楚楚再次叫道。
秃驴大模大样敲敲桌子,一名正在替他做头部按摩的保安醒神,结结巴巴说道:“赵、赵总,是这样的,杨易学副经理和罗治庆经理喝了几杯,在酒吧里斗殴,打伤了自己人,还弄坏了酒吧的设施。我、我们本着学雷锋做好事的道理,给酒吧打扫卫生,争取他们的谅解。”
看他们傻乎乎的神气,酒吧里除了秃驴和老板,就只有这二十名保安,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别人修理的,只能是内讧。
赵楚楚简直气得三魂走了七魄,顿足叫道:“你们!你们出来办事,竟然在外头喝酒打架,还自己人打自己人!打了还不算,不赶紧叫救护车,还在这里打扫卫生!你们脑子进水了吗?”
十多名保安的目光一齐落到秃驴身上。
秃驴微微点头:“把那几个伤员都送医院去,省得死在小僧店里,还要费工夫给他们超度念经,不划算。”
保安便七手八脚将伤员抬到外面,还有几个比较乖巧的留在里面用拖把拖干净染满血迹的地板。
灵惧开始打倒杨易学和使用电棍偷袭的保安,后来掌掴罗治庆。有三个平时同罗治庆交好的保安站出来反抗,意图联手夹击。结果被灵惧一顿饱揍,打得哭爹叫娘,平均每人骨折五根,牙齿脱落四枚,剩下的通通老实了。算起来倒在他脚下的共有六人。
赵楚楚脸色铁青,一边威风凛凛的指挥,一边骂个不停:“你们这群猪养的饭桶!连出门办个事都不牢靠,回去以后全部停职反省,扣三个月工资!那几个人的医药费也要从他们自己的工资里扣,公司不会报销半毛钱!”
男秘赔笑道:“赵总消消气,我们先回去吧。”说着拉开停在酒吧门口路边的宣德丙辰豪车后座。
赵楚楚余怒未息,道:“不会做事只会拿钱的废物!”
“赵总,先别忙走!”
陈华遥快步走过去拦住赵楚楚的去路,亮出账单,说道:“赵总,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生意合作伙伴,今天你们在酒吧消费的账单,还是结一结吧。”
“什么!”赵楚楚彻底炸了,名贵的莲花款LV手包往地上狠狠一摔,手机、记事本、钥匙串、小化妆盒、钱包、翡翠护身符通通撒开,落得到处都是。叉着腰冲陈华遥嚷道:“有多少,通通拿出来,我给!”
涂抹水润唇膏的樱桃小嘴张得老大,唾飞沫溅,满面狰狞。男秘赶紧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陈华遥保持谦和的微笑,说:“赵总,你的手下消费德国进口炭烧啤酒二十五杯,法国波尔多酒庄窖藏三十年份的干红四瓶,打坏椅子七张,桌子两张,吓跑我的顾客两千人,合计……嗯,一百二十七万五千零三元四角,看在我们曾经有过合作关系的份上,后面那四毛钱就不要了。”
赵楚楚接过男秘递来的钱包刚要打开,突然吓了一跳,叫道:“一百二十七万!当我傻瓜呢!你怎么不去抢?”
陈华遥的脸马上冷了下去:“赵总,我不是在开玩笑。”
赵楚楚便惊异的看见之前那个享受保安按摩的小秃驴走到宣德丙辰车子边上,身子微微下蹲,双手抓住车子下盘的边缘。
“你干什么!”
只见秃驴双臂的肌肉疙瘩如馒头般隆起,慢慢起身。
跟随他的动作,车子侧边两只轮胎也渐渐的远离地面,车身倾斜成了十五度、三十度、四十五度。
“你、你……”赵总喉咙如同被塞住了,再也做声不得。
秃驴用力往前一推,那辆重达一点三五吨的宣德丙辰跑车猛然往另一边侧翻,哐当啪啦地响着,连续打了两个滚,四脚朝天停在狭窄的小巷中间。
车里面的小物件全落到倒立的车厢顶部内侧,门口、车顶大面积凹陷,一时看不出有多大损伤。
正在搬动伤员的保安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手头松开,任由手上的伤员狠狠摔落于地,只剩两道傻兮兮的鼻涕从鼻腔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