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连连点头,老实得像是后生晚辈,讨好地笑道:“是啊,阿遥不是我的靠山,还有谁能做我的靠山呢。”
陈华遥道:“二叔,也不是我说你,孝顺老太爷,尊敬兄长,悌爱弟弟,疼爱子侄,这才是家族的团结之道,个人的立身之本。没有家族,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人家欺负你到骨头里去了,你能求得了谁?谁愿意帮你?”
这么老气横秋的训话,换做别的家庭只能是长辈训斥晚辈,在陈华遥这里要倒换过来,外人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二叔唯唯否否道:“是,是,二叔以前做得不太地道,以为搞了个破度假村有了点小钱就自我膨胀,二叔向你郑重检讨。”
陈华遥拉过一张椅子请二叔坐下,问道:“蟾蜍山庄你打算怎么经营?”
这话就有些考较的意思了,二叔不敢大意,在脑子里组织一下语言,答道:“既然有韩润生一千万的投资,我有信心能把山庄做好。首先是加大基础建设,道路、旅馆、餐饮、停车场这些前期已经做了一半,后续的只是继续下去。第二是要做好宣传工作,将山庄打造成为我市首屈一指的度假山庄。第三是招募员工,做好服务。”
陈华遥说:“二叔,你以前做过度假村,我相信你的管理经验。我在象京北城有一家凤笛公司,我想让他们来监管这笔资金,为你提供必要的后续支援,你看怎么样?”
凤笛公司已与心源公司开展全面合作,韩润生到底是魏家的人,他拿出这么一千万出来,始终是要与魏家靠上关系的。有心源公司参与那是再好不过。
陈知鹃点点头:“阿遥,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还有一个最最要紧的问题。”陈华遥突然换了副郑重的神色:“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今后半年的发展前途,非常严重。二叔,只有你才能帮我。”
陈知鹃也跟着紧张起来,冷汗又不知不觉冒了出来,眼巴巴望着他道:“怎、怎么?”
陈华遥沉痛地道:“刚才那个小流氓打坏了我爸最喜欢的茶杯。那个茶杯是他的心头肉,从八十年代珍藏到现在,如果让老头子知道,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陈知鹃立即大拍胸脯,拍得嘭嘭山响,壮烈程度犹如提着炸药包准备前行的董存瑞,叫道:“没事!全部揽在二叔身上!等老头子回来我就说是我打碎,料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你尽管放心,这点小事我办不好还能当你二叔吗?”
魏公子、灵惧等人都是满头黑线,不知作何感想。人家被恶霸逼迫出让山庄,险些家破人亡,他不当是一回事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人家打碎一个茶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他偏偏当是终极大事,严重无比的对待。人生还有比这更颠倒黑白的吗?
陈华遥欣慰地抹了一把汗,笑道:“那就麻烦二叔了。哦,对了,天达哥现在毕业了么?在做什么工作?”
陈天达是陈知鹃的大儿子,今年二十六了,二叔结婚得比大哥早几年,儿子也比陈华遥大一岁。原先听说在象京商贸学院读研究生,只是两家人不太来往,陈华遥不了解他的近况,这时见了二叔便问上一问。
陈知鹃道:“你天达哥,那小子啊,不成器得很,研究生毕业回来我让帮忙管理山庄也不肯,谈了个女朋友,说要在象京大企业找份工作上班。他那女朋友,说起来真真叫人生气,是什么心源公司外贸部李经理的女儿,心高气傲得不像样子。你天达哥想不开闹过几次,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华遥听到心源公司的名字,向魏沉思递了个暧昧的眼神,笑问:“天达哥和他女朋友究竟怎么回事?”
陈知鹃便气呼呼的说:“人家家大业大,那心源公司几百亿的资产,外贸部经理那可不得了哇,看不上我这个农庄土老板,投资山庄四百万还是贷款一大半,比得上么!后来那女的也不肯跟他,你天达哥就想不开了,寻死觅活的,非要在象京开创一番事业出人头地给那户人家看看。”
“哦?”陈华遥来了兴趣。
陈家几个子侄,例如陈天达、陈天适,都是长得和陈华遥差不多的,外表英俊,气质突出,要泡个总经理的女儿想来并不太难。
陈知鹃道:“你天达哥眼高手低,整一个饭桶,自以为研究生的身份摆在那里谁都得惯着他,结果高不成低不就,普通公司他不愿去,大公司人家看不上他,现在象京租房子找工作,女朋友也丢了,连元旦也没回来跟我一起过。”
陈华遥只好安慰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在外面锻炼锻炼,以后眼界宽了,历练多了,自然就道路通达了。二叔不用为他担心。”
“但愿吧!我是怕他碰得头破血流才肯回来。”陈知鹃看看陈华遥从容探不到底的气势,想起自家的垃圾儿子,补了一句:“那小子如果能有阿遥的十分之一,我就是做梦也要笑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