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望着这一幕,楚婕怜很难想象,平素里那般笑里藏刀的女人,这会看起来如此可怜。
再反望身前的老公爷,虽病入膏肓,体虚无力,但却能有如此的震慑力,连身边之人,都能物尽其用,成为他的每一颗棋子。
那慕清柔怕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身为侯府嫡女,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竟是要沦落到,嫁给个傻子。
而这三夫人,满心算计,到最后还想用女儿给自己博个好前程,却不承想,悉心养大的女儿,却成为了老公爷向崔相效忠的筹码而已。
难怪老公爷说,在这个府里,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主子。
只要他活着,这府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和她楚婕怜一样,谁也逃脱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楚婕怜惊出一身冷汗,她与慕承诀的事情,若是被老公爷知道,只怕她的下场,会比死更难受吧。
心神一乱,楚婕怜下手便重了些,老公爷低哼了声,惊的她连忙后退一步,低下头来。
“老爷恕罪,妾身刚才一时不慎,弄疼了老爷。”
“瞧你今日这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身子不适?”
“回老爷,这几日确是又惊又怕,舟车劳顿,承蒙老爷挂念,妾身感激不尽。”
听到楚婕怜的话,老公爷正欲开口,结果一直跪在旁边,苦苦哀求的三夫人,突然站起来扑到楚婕怜面前,哭着开口。
“楚姑娘,你帮我劝劝老爷吧,这柔儿可是我的命,若是让她嫁给那个傻子,那真是要了妾的命了啊。”
被三夫人拽着,楚婕怜挣脱不掉,想起管家的话,她将目光转向老公爷。
此时老公爷微阖着眼睛,竟是没有说话,也没让这三夫人松开,倒叫楚婕怜揣度起来。
“我知道柔儿前些日子得罪了楚姑娘,但到底都是一家人,姑娘如今甚得老爷欢喜,只要姑娘愿意劝说几句,老爷定是会重新斟夺的。”
此时三夫人急火攻心,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了,只想着让女儿不要嫁给那个傻子,竟是这般哀求于她。
楚婕怜眼瞅着挣脱不掉,只得开口,“三夫人,妾身只是侍奉在老爷身边的妾奴,一切以老爷为大。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府里的大事,哪里轮得到我来置喙,您还是松开妾身吧,妾身真是惶恐了。”
她故意露出一脸受到惊讶的神情,三夫人见状,一下子松开手,满脸泪痕。
“我知你心里记恨我柔儿去你院子打你之事,如今才不肯帮我,既如此,若我柔儿有什么,我也不活了。”
三夫人言下之意,楚婕怜若是不帮她,便是记恨于她,她们母女活不了,便也不会让她好过。
如此恶毒的话,让楚婕怜眼底瞬间冷了下去,此事本就与她无关,现在还要拖她一起死,真当她这么好欺负吗?
想到这里,她亦顾不上管家的嘱托,淡眸望向柳氏。
“三夫人此言差矣,妾身且问夫人,是以夫为尊,以府誉为大,还是以你三夫人的面子为大?”
“你,你这是何意?”
听到这句话,柳氏满眼不解,而楚婕怜却将目光转向一旁假寐的老公爷。
“妾出身卑微,但也知道,自打入了侯府,那便是以老爷为尊,以侯府之誉为大。
有老爷,才有侯府,有侯府,才有妾身安身立命的地方,若是三夫人一再纠结自己的面子,那便是将夫令,府荣置之脑后。
且不说那侍郎之子心智有缺,就算他是死人,若是老爷让我去嫁,那妾身也是义不容辞。
只有府兴,才会百兴,府荣,则百荣,若是为了一点私面,毁了侯府,那老爷给的,也就如这握不住的沙,随时漏的一粒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