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何瑾扔了茶壶,揪着头发就跑远了:“这什么人啊,一点不按套路出牌!这个京城,彻底是没法儿呆了。。。。。。”
王守仁就再度淡然地喝了一口开水,露出‘我早已看破了一切’的笑容:“哼,叔父,你是逃不出侄儿手掌心的。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会被侄儿感动的。”
到了自己的卧房,何瑾又忍不住掏出一张张的银票儿,又一张张的数着:“一张,两张,三张。。。。。。不应该啊,距离左顺门事件都五天了,火筛都快要到京城了,怎么皇宫那里还没我的消息?”
就在他絮絮叨叨的时候,忽然看到捂着脸的金元跑了进来,委屈地说道:“老爷,牟指挥使和萧公公又带着厂卫来了。。。。。。”
“你脸怎么了?”别的官员一听厂卫就会吓尿,可这里厂卫来得实在有些频繁。何瑾便一脸的淡定,还关心起了金元的颜值问题。
“被萧公公给挠的。。。。。。”
金元顿时更加委屈了,道:“小人以为又是那些找事儿的士子,结果带着门将冲出去后,上来踹了萧公公一脚。。。。。。”
何瑾闻言,不由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真是飘了啊,还觉得自己委屈?。。。。。。得亏你是我的门房,否则换成别人家的,早被萧公公大卸八块了。”
上次左顺门的廷杖,何瑾算是彻底让厂卫扬眉吐气。大明凶名赫赫的特务机构,也终于露出了獠牙,成为弘治皇帝制衡官僚集团的利器。
要不是萧敬承何瑾这个情,别说一个门房,就是什么二品大员,估计也是先锁了扔到诏狱里。
不过,人家萧敬无缘无故挨了一脚,怎么也不会给何瑾好脸色。气冲冲走进来后,直接冷笑言道:“小子,知道我们干啥来了吗?”
何瑾这就更乖巧了,当下拿出一块黑布,麻溜儿地往头上一套。。。。。。
牟斌见状,忍不住跟萧敬对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道:“何主事,此番陛下没说让你秘密觐见。。。。。。”
谁知何瑾却一扬头,好像很骄傲的样子,道:“二位大人,你说现在我露着脸出去,咱能安全地走到皇宫城门吗?”
一下子,牟斌和萧敬脸上的笑就凝固了:不错,就因为左顺门一事,何瑾对理学治国提出了质疑,已成了全天下士子的公敌。
而大明朝的士子,尤其一个个读书读傻的那种。。。。。。呵呵,真跟精神病儿院里,刚跑出来的没两样儿。
然后,萧敬就感叹了一句:“你小子。。。。。。还真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是!。。。。。。哎呦,这该死的门槛儿!”
又顶着额头上的一个包,委屈巴巴地到了暖阁。
这次弘治皇帝都有些见怪不怪了,没好气地问道:“教唆太子,杀人诛心一事,是不是你幕后所为?”
“是。”何瑾回答很是干脆。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更何况自家事儿自家知。弘治皇帝想弄死自己,一抓一大把的理由,犯不着这时候还嘴硬。
“嗯,还算你实诚。”弘治皇帝点点头,又问道:“左顺门之后,杨卿家当即拿出了通商衙门的汇报,也是你幕后授意?”
“不错。”何瑾又乖乖点头,回道:“臣知道这些都瞒不住陛下,自然赶紧让杨尚书来替臣说两句好话。”
“哼。。。。。。”弘治皇帝却一冷笑,道:“朕从来不是听好话就能哄住的皇帝,你分明是捏住了朕的七寸,故意拿出了切实可行、又别出心裁的法子。”
“臣不敢。。。。。。”听弘治大叔如此语气平静,何瑾反而有些小怕了。
毕竟左顺门那一次,这位真龙天子算是舔到了血的味道,闻到了权力的芬芳。谁知会不会性情大变,然后突然翻脸,一口把自己吞了。
好像听说大多数变态,都是在未变之前,还是个好人呢。。。。。。
可不料,就在他等着弘治皇帝的敲打时,却见弘治皇帝淡淡点了点头,道:“嗯,这事儿办得一如既往漂亮,很有你无耻的风格。”
“嗯?。。。。。。”何瑾一下傻眼了: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