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和师爷两人面面相觑,暗自思忖,下次再说些要紧事定要回避学生。然后无奈回道:
“林黎呀,为师感念你报答村民的恩情,但这事始终是大人们的事。你是学生,最首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上我们妖界第一学府泰山成舍。让那些迂腐的上级们下凡来看看,为乡里乡亲们谋些福祉。”
师爷抹了抹胡子,在旁边应道:“是啊。我们镇水道发展停滞几十年了。上面不舍得投一点视线。要是你能为村里带来一点发展,比你现在不知死活地跑过去,结果人微力轻帮不上什么忙好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犟下去有些不知好歹。林黎只好答应。
雪下了好几天。大雪封山,镇水道的驿站也都歇了业。驿卒们披着厚重的棉花衣服,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远远地瞧着人来,便大吼一声:“今日停工,业务不办。”
林黎颠颠儿地跑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喘着气说:“道上的雪还没清理吗?不是说上面会派人下来……”
话没说完,驿卒们都窃窃笑着。林黎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靠窗的一位中年男子呸了一声说:“镇水道七十年没来过外人,我们这恐怕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些官老爷哪会管我们死活。”
林黎暗谆,这话说得不对。十年前,无妄村分明来过外人,只是死得蹊跷。这也是他醒过来时才发现的。
不过道上的村民们对此毫无印象,也许是那些人手段通天,运用了什么瞒天过海之法。可惜,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丧命。
此时一位驿卒一拍脑袋:“哎哟瞧这说的,林黎不就是七十年来唯一的外来户吗?”
于是一堆人起哄,林黎自知无话。镇水道比无妄村高一个级别,无妄村的村民们待他如同自家人,镇水道就不一样了。学园内还好,学园外总是充斥着一些对外来户的鄙视之情。
尤其是当前并没有外来户,一些村民们倒是喜欢传播些空穴来风的隔壁道上的小道八卦以供他们取乐。
林黎无言,便想转身回宿舍。却听闲置的露天马厩旁边站着两个小厮,小声讨论着附近的灾情。
“我也是昨天听赶马回来的老杨说的。这三天大雪,恐怕灾区是凶多吉少。那地势低平,被雪埋了,就算侥幸活着,粮食也多半不够吃了。”
另一个小厮也叹气道:“唉,这些官老爷们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我们啊。”
林黎折返回去,揪住其中一个的衣领,皱着眉说:“这几天就没有一个人过去救援吗?”
小厮当即暴怒:“你放开我!个书呆子,就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不是命?”
旁边的驿卒们匆匆赶来分开两人。那位被惹怒的小厮仍是气急攻心,扬言要整治林黎。好在众人纷纷上来劝说。
旁边一个大汉摇了摇头,把林黎拉到一边,劝道:“你一个学生,自然不理人间俗世。你有你的道理,我们俗人也有我们的歪理活法。不要要求,更不用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