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莫要胡乱攀扯,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卢允升气急败坏,对着张道士叫嚣后,跑到御前噗通跪倒,“官家,这老道疯了,小的在以前都没见过他,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和小的无关啊。”
说完便是一阵咚咚乱磕,额头由白变青,由青转红,绽出一片血肉模糊,却也不敢停,最后干脆了当的晕了过去。
赵昀气血攻心,身子一晃,亏得赵菫扶住,才站稳。
赵菫搀着他回御座坐下,他才重重缓了一口气,却依然感觉心里堵得慌。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比预想的还要严重,一时间心思乱成一团。
董宋臣也就罢了,再怎么亲信也是个下人,但是卢允升也涉案,也就意味着阎贵妃脱不了干系。
他不是不知道阎贵妃的心思,也不是不知道阎贵妃和赵孟启的矛盾,可在眼下这件事上,从他意识到是针对赵孟启的杀局后,他就一直不愿意往阎贵妃身上想。
现在却有人把这块自欺欺人的窗户纸给捅破了,突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且不说阎贵妃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就是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该怎么选择呢?男人,真的好难。
就在这时,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横抱着一个女人,状若疯癫向朝会区域奔来。
“陛下!您要为下官做主啊!”
但是禁军统领将他拦下,“大胆,此乃朝会重地,闲人止步!”
“我不是闲人,乃是从八品儒林郎,兼太学学正谢霍,还有,圣人是我姑母!我要见陛下,要见忠王!我有机密大事禀报!”
谢霍似乎被仇恨与愤怒包裹着,完全豁出去了。
听到是谢皇后的侄子,统领倒是缓和下来,把目光看向二十丈外的御座。
赵孟启听到了谢霍的喊声,看了看赵昀,见他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自作主张,“让他进来。”
施怀看到是谢霍,脸色就古怪起来,同时心里又疑惑,这家伙不带着娘子回家,尽力把事情掩盖,怎么还跑到万众瞩目的朝会来了?
要知道,欢喜堂的事,他和顾青都命令知情的属下保守秘密,不然事情传出去,可不单单是那十几个家庭的事,这几年里,到报恩寺求子的少说也有千人啊。
不过,谢霍作为受害人,自己要公开鸣冤,别人也拦不住。
谢霍抱着他娘子走到御前三丈停了下来,就这么抱着人,禀奏,“陛下,那报恩寺妖僧以求子为名,实则下药迷晕求子妇人,行奸污之恶,微臣娘子醒来后,得知真相后,自觉失贞便寻了短见!微臣恳求陛下主持公道,将那报恩寺一众妖僧全都千刀万剐!”
求子?
赵孟启听得一愣,脑中一转,才明白过来,看着谢霍,也不知道是该笑他愚蠢,还是哀其不幸。
摆摆手,“放心吧,那些妖僧都会罪有应得的!你说的机密大事就这个么?”
谢霍本来只是情急之下,找个借口进来,一来是鸣冤告状,二来是希图把这件事公开,给自家娘子求个贞节烈妇的名节,将此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因为他认为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但现在忠王当真问起,他便不得不说,“微臣举告,御史台检法官卢岳,国子监丞毛良平,主簿尹治,国子博士刘实等人串谋,故意放纵中伤忠王殿下的流言在三学传播,另外还有太学生胡中伊、周时发等人负责煽动蛊惑,组织同窗向朝廷求请施压,目的就是废除忠王。”
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但是谢霍来了个实名举报,还指名道姓把涉事人员都点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原本还可以说是出于义愤,冲动之举,事后糊弄一下,朝廷未必会追究,如今成了蓄意谋划,结党营私,那就够得上大罪了!
说来这谢霍虽然没有参与,但之前也没表示过反对,因为他心里其实也看不惯忠王,只不过他是谢皇后侄子,身份有些敏感,才置身事外,这会因为娘子被害,憎恨觉真的同时,也把昔日这些同僚看成觉真同党,干脆全都卖了。
对于这个举报,赵孟启自然是欢迎的,“来人,将相关人员全都拿下,押赴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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