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宫门因未到各府官员进入廨署办公的时间而紧闭。
使得装满丝缯的大车不得不停靠在宫门之前。
而随着得了李斯吩咐的那些官员也将丝缯装车加入等候开门的车队之中。
场面不但变得更为壮观,也变得更加热闹。
回过味来的一些官员,已经不似在李斯府邸那样沮丧。
变得神采奕奕不说,还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为少府捐献丝缯。
而把守宫门的卫尉军在第一批车队抵达宫门的时候便立刻将消息传给了期门军。
期门军自然同样不敢怠慢,又将消息立刻传给顶头上司郎中令蒙毅。
当这些官员们还没赶过来的时候,始皇帝已经与蒙毅挑了个宫墙相对隐蔽的地方看着宫门前的一切。
当看到官员们陆续抵达,并且摇头晃脑的相互吹捧。
与黄品那三家默不作声的车队对比格外分明,嬴政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你说我若是将这些丝缯收了,又不给半分赏赐,朕的这些治国之臣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既然能送过来,就该不怕陛下收了。”应了一声,蒙毅脸色略微复杂道:“都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不知怎么闹成了这样。”
嬴政拍了拍身上的宫墙,轻声笑道:“小狐狸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气性比较大。
老狐狸本是打着小心谨慎的心思,可结果反而被敲打。
这些张扬舞爪的,是实实在在的没心思。”
脸上罩上一层冷意,嬴政沉声道:“而恰恰就是这些没心思的才最为可恶。”
蒙毅苦笑着轻叹一声。
朝堂上的争斗向来没有对错之分,更没有私下的恩怨。
蒙家又走得只忠君主一人而不与人结党的路数。
这个话他实在是没法接。
见蒙毅没应声,嬴政收了脸上的寒意,再次轻笑道:“看来连你也觉得他们斗一斗没什么。”
蒙毅苦笑着回道:“他们斗不斗,臣都随陛下的心意。
不过臣以为此事算不得大事,在外人看来又是一件好事。
处理起来真是有些让人挠头。”
嬴政脸上的假笑变为了真笑道:“你又不是少府令,你挠头什么。
况且好剑历来就是用的不好便要伤手。”
蒙毅微微挑挑眉,“陛下的意思是要收了这些丝缯?”
嬴政没没否认也没确认,只是看着车队道:“你说这小狐狸是一早就准备献了丝缯,还是老狐狸使手段后才有的这个心思。”
蒙毅哭笑不得回道:“陛下这可就难为臣了。
以那小狐狸的心思,哪种都有极大的可能。
臣可猜不透到底是哪个。”
嬴政撇撇嘴,“你不是猜不透,是不愿意去猜。
那些丝缯还有李超与王昂的。
若是一早就打定捐出来,肯定不会带着那两个小子。”
顿了顿,嬴政抿嘴笑了笑,“谁还不能有几个友人,不要事事都往结党上去琢磨。”
“臣倒是没往这上想,而是觉得小狐狸这把剑有些太锋利。”目光带着钦佩看向嬴政,蒙毅继续道:“还是陛下看人准,确实是还需要磨砺。”
嬴政对黄品最终的安排,不是出于料到黄品锋芒太盛,会与其他朝臣引起纷争。
而是大秦最需要干才的地方在朝外而不是朝内。
一众朝臣性格稳当,适合坐镇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