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镣铐的墙面,落下了经年累月的斑驳痕迹。
上面的涂层因为摩擦撞击而消失,雪白的墙面有金属划过的痕迹、还有鲜血浸染后无法抹掉的残酷。
盛千意就那么怔然看着,感觉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难以呼吸。
她甚至都能想象,时修宴在那一个个疯魔又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将自己锁在那里,赤红着眼睛,死死锁住对面那幅半裸的她!
房间里很静,盛千意只觉得有细细密密的冰凌往全身上下钻。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她却在这一刻才真切地认识到,面前的男人对她的执念到了怎样一个疯狂的地步!
胸腔巨震,盛千意说不出是害怕是窒息还是震撼,她站在原地,发不出声音。
而十米之遥的男人目光幽幽望着她,开口的声音在这地下室里竟然有回音的效果:“意意,都被你知道了。”
他说着,一步步往盛千意走过去。
盛千意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还穿着白天那身衬衣西裤,如画般的眉眼尊贵出尘,恍若神邸。
要不是见过他那天的模样,盛千意都想象不出,这样恍若谪仙的男人,被锁在铁链里,挣扎着去看那幅水墨是怎样的邪气!
十米的距离很短,时修宴已经站定在了盛千意的面前。
他漂亮修长的手指刮过她柔嫩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惋惜:
“然而,就算被你看出了我的不堪和肮脏,我也不舍得放你走呢!”
盛千意说不出话,她只觉得胸口闷痛,眼睛发烫,鼻子泛酸,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滚落。
面前的男人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声音却冰冷又决绝:
“意意,我每次发疯的时候,都是这样看着你,执拗又狂热。”
“我贪婪的、堕。落的、癫狂疯魔的样子,或许比你那天在老宅看到的还可怕。”
盛千意只顾摇头,说不出话来。
时修宴低头去亲她的眼泪,舌尖滚过她的脸颊,带来阵阵麻痒。
他却还要盛千意去面对:“他们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疯子。”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包括镣铐,都是我亲手打磨的。”
“你那幅画,是我画的,为了画得像你,我练了一年的水彩。”
“意意,你哭成这样一定是怕我了,想逃了对不对?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时修宴说着,一把抱起盛千意,将她轻轻放在了水彩画下面的桌子上。
桌子略有些凉,盛千意被温度一刺激,终于有了发出声音的力气。
“宴宴——”她叫他:“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大颗的眼泪,轻轻一眨眼又沿着白皙的脸颊滚了下来。
她声音因为哭过有些闷闷的,手指紧紧拽住了时修宴的衬衣:
“我没有想逃,也没有觉得反感或者恶心。”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感觉很难过,或许是因为时修宴。
因为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也不怕,因为你不会伤害我。”
就连刚刚,时修宴抱着她将她放在这个桌面上的时候,力道都很轻,仿佛抱着易碎的宝贝。
盛千意知道,就算他的执念有多疯狂偏执,也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