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继续问道:
“为什么,那李修缘只身犯险,自己假扮你的样子,他不怕危险?”
有福还是想多知道一些。
“他?”林诩磕打了一下烟锅,笑道:
“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你觉得他会让谁假扮成我?时间久了,万一失控,他耗费心机布下的这一局,岂不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会怕谁?谁给他带来危险?除了你,一无所知,无所畏惧的你,没人敢碰他!哈哈哈。。。”林诩狂笑起来。
有福问:“他做下的什么局?”
“什么局?”林诩笑了,“我这个样子,还有,你一路走来,不是都已经看到了。。。?答案都在你的心中,你就不必再问了。”
这人的确聪慧,已然判断出,有福心中大致有了答案,但仍不确定的心态。
只是,他实在不想旧事重提,有福岂能轻易再次揭起他人伤疤?
“对不起,前辈。小的。。。抱歉!”
“抱歉?大可不必。。。你没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不象我。。。”
林诩猛吸了一口旱烟,吐出浓重的白烟后,悠悠开口说:
“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一对儿女。。。我没有做到。。。”
“我答应过父母,要好好做人。。。我没有做到。。。”
“我还答应过孩子们,忙完一阵后会陪他们的。。。也没有做到。。。”
“我不是个信守诺言的君子,对不起最亲最爱的人,即便对得起全世界,又有何用!?”
有福看得出,此时的魔君一下便陷入了苦恼和纠结中,于是,他果断打断他的话,插话道:
“不,您说的不对。。。这一伪恶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世人轻易看不透,看不穿。。。当然,能轻易自穿,那李修缘也不会轻易答应你。。。”
林诩满意的笑了。
他转脸看了一眼有福,意味深长,且有感激之意。
“小兄弟,谢谢你。。。没想到,到最后能理解我魔君的人,竟然是一个后生小子。。。这么多年来,我以为再也没有人。。。”
说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含着烟杆,再次吐出一口白烟,“此生足亦,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有福很不喜欢他这种沮丧又消沉的语气,再次插话打断他:
“所谓伪恶局,是指要达到高尚的目的,不得不使用最肮脏的手段,将自己置于死地,不惜被嘲讽、唾骂,以致身败名裂,也要斩尽世间横行的邪恶。”
“风起于青萍之末,我不知道,您是何因起的此念。。。大善者敢于放下牌坊,不是到死都顶着好人的头衔,而是以恶示人,也要把正义从罪恶手中抢回。。。”
“真正大善的你,从未巴望着流芳百世。。。受人祭奠、供养。。。”
有福看林诩听得认真,表情很是平静,便再次说下去:
“有句话这样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真正的善是无言的,真正的大善更多的是大智慧。如果只知道振臂高呼,只知道悲天悯人,只知道独怆然而涕下,那么地狱终将还是地狱。。。”
林诩听到这里,一刹那间,眼角竟然蓦地湿润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
世上最美丽的语言,不是有人说多么爱你,多么疼你,多么想你。。。
而是有人懂你。
男人追求一世,莫过于有人知,有人能懂。
这是心与心的同频共振,是天与地的沉默如山,却胜过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