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被教授过帝王心术,但韩长祚做得倒还算是有模有样。
起码在大巫师看来是这样的。
对战利品的分配都十分合理公平,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
少部分不能接受的,是因为韩长祚拿出了一部分,用作抚恤,连同原本应该分的份额,给了那些战死者的家人。
有人多得,就有人少拿,自然就会有反对的声音。
不过这种不愉快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人给压了下去。
韩长祚在离开的前一晚,特地跑了很远的路,在周围巡查一遍。
确认河套三部在短期内不会过来,耗到天亮,带着裴萧萧踏上了南下的路。
裴萧萧骑在马上,时不时担心地望着韩长祚。
一夜没睡,还要赶路,会不会太辛苦了?
因为韩长祚的坚持,裴萧萧始终走在他没有受伤的脸那一边。
虽然这样做,很自欺欺人,但韩长祚能得到莫大的安慰,足以确认萧萧还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受损,而厌弃了自己。
他的眼睛里泛着血丝,时不时会举起手,遮住打哈欠的嘴。
发现裴萧萧总是看自己后,他先是窃喜,旋即发现她的眼神里有遮掩不住的担心,赶紧放下遮住嘴的手,用力眨了眨眼。
“没事,我撑得住。”
防止自己会骑着马睡着,韩长祚开始找话题聊天。
他倒是可以保证自己睡着之后,不会从马上摔下来,但是萧萧见了,会心惊肉跳。
可当韩长祚想要起话头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倒是对裴萧萧很了解,只是这种了解,是基于裴萧萧曾经厌恶的跟踪打探。
既然已经知道,这是对方的雷区,那再继续踩雷,就十分不合适了。
会把现在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好感,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全都付之一炬。
韩长祚十分谨慎地在心里挑选着话题。
但他却沮丧地发现,自己能侃侃而谈的那些事,裴萧萧似乎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可能刚聊起来,没说几句,就又重新陷入沉默。
他这边犹犹豫豫,踌躇不前,裴萧萧却是已经主动提起了话头。
“这次去河套三部的老巢,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不如以往清脆,听着有些黏连。
混合着裴萧萧的声音,韩长祚只觉得自己心化成了藕,外表看起来光滑,内里却是丝丝缠绵。
他强自打起精神,将那些匪夷所思全都暂且放去了心底。
“算是吧,他们留下的兵力比我想象的要多出不少,一碰上,就直接是一场硬仗。”
韩长祚不知道裴萧萧什么时候,对这些也有了兴趣。
不过既然她想知道,自己就会告诉她。
“可是他们对你有了防备?”
韩长祚眯着眼,顺着裴萧萧的话,仔细回忆。
“应当……不是。”
提起这些,他的脑子倒是一下就清楚起来,不再犯困,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都倒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裴萧萧安静地听着他絮叨,时不时将鬓边被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脸上挂着的浅笑,让韩长祚说得更起劲。
好不容易找到能让萧萧有兴趣的话题,可不能随便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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