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翡翠羽蛇肆虐严重,百姓们已经开始在饥饿线上挣扎。这混乱的时代从未平静,初夏之际,铺天盖地的赤翅魔蝶侵袭,官府未能有效地遏制,仅靠村民们微弱的抵抗,强韧的几个部落眼看着秋冬的作物被一扫而空,夏粮更是颗粒无存。艰难地摆脱了魔蝶的阴影,更狠的敛赋官接踵而至,威逼乡亲们交纳夏日田赋。慕容郡守玩弄权术,以灾害为契机向王廷请求援手,从帝京调动来的三两万救助金大半流入他的私囊,仍贪婪地征税。百姓们怨声载道,夏天的连续倾盆大雨更使得秋天的谷物损失殆尽。
天灾是永恒的阴影,但百姓已经习惯在苦海中求生,只消官府稍有施舍,不至于四散漂泊。而最为畏惧的是暴政,剥皮剔骨,非但不施援助,反而索取贡税。
在青州府的邻境,临朐县的一座镇子,松涛镇,紧贴着沂水县北面,春末深受魔蝶之害,未得一丝救援,如今秋后又被税收逼迫,如此一来,至少三分之一的山民将面临绝境。这些靠山林为生的人们,土地贫瘠,仅足以糊口,灾年来袭,没有储备的他们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在松涛镇的松海村口,石匠丘烈忧心忡忡,年仅三十二岁的他,父母六旬有余,妻三十载,长子十二载,幼子仅两岁。大儿尚可嚼食树枝,小弟却无法度过没有米粥的日子。
米瓮里只剩下半斤蛀虫蛀蚀的糜稷,两位老人两日不曾进食,脸颊微微浮肿。他们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独自进入荒野,寻找草根和野菜充饥。
“我去想办法,要弄些食物回来,总不能坐等饿死。”丘烈系紧腰带外出寻食。
丘烈计划去沂水县碰碰运气,尽管两地相邻,但沂水县在魔蝶来临之前便已动员民众消灭,灾害较轻,传闻那儿常招募工人力耕,只要找到工作,养家糊口自不在话下,待明年春暖花开播种时,秋天依然有收成可望。
沂水县的招募处是由刘堂紧急建立的,他接到了招募一千人指令后即刻执行。刘堂对总署的命令向来不言疑问,唯有执行。
魔蛇灾害恰是招人的绝佳时期,数十名穿戴整齐的侍卫沿大车店路边支起大锅蒸馒头、炖大骨汤煮白菜。
丘烈到来时,这里已被几十人围住,有些人已报名,有些还在犹豫。丘烈误以为是在出售面包,打算快速穿越,饿感让人心酸,他从晨至此时只饮清水,食过几枚野果。
刘堂正端坐着喝茶,一瞥间看见道上一个壮汉,随口问道:“壮士,想找工作吗?”
丘烈认出这是一处招工处,回答说:“想,有什么事做?”
“我们乃是通达货运商队,需要两类人,一是劳动力,耕田、筑屋、驾驭车夫、杂役皆可。月薪至少五十文,做得出色,各类额外报酬加在一起可达一千五百文。当然,若成为领队工匠,每月可得二三两白银。另一种便是保卫,月薪五十文起,但平常能拿到二到三两白银,担任队长职务的话,每年总会有几十两白银的收入。”
丘烈问:“保卫是什么,做什么的?”
“我们的商队通过马车、舟船运货,保卫自然是保护财物的安全,敢于豁出性命,遵循指令即可。”刘堂介绍。
丘烈说:“你看我能做吗?”
“外形合适,身躯魁梧,只要无传染疾病便可。”刘堂回应。
丘烈搓了搓手,略显尴尬地说:“劳动和冒险我不惧怕,但家中粮食告罄,能否暂支点工钱?我知道这是过于冒昧的要求,可是真的没有办法。”
刘堂点头说:“你先登记报名,随后医师做检查,通过之后你便会知晓通达货运商队有多出色。”
丘烈随即报名,体检合格,得到一份膳食——三个大麦面馒头,一碟白菜,他大口吃着,口水涟漪。吃完半块面包后便不舍得吃了,悄声放进怀里。
报名的人多得惊人,松涛镇的村民也不在少数,即使记不得名字,日常也常看见。
“丘石匠,丘石匠。”一个像账房先生的人物点名。
“到了,在这儿。”丘烈立刻上前应答。
账房先生说:“这是你的腰牌,领了牌去一旁领物,总共一百斤糜稷,二十斤小米,十斤咸莱根。此外还有两份粮票,拿回家给亲人,下月同日来此大车店兑换一百斤糜稷和二十斤小米。”
丘烈跪倒:“感恩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账房先生早已司空见惯,道:“希望你别辜负了商队的好意,这个时局不易生存,一口饭菜不易,要勤于练习。”
丘烈捶了捶胸口:“请安心,其他的不行,但我有力气,有敢拼命的决心。”
“速去领物吧,明早日出前来报到,隔日前往青州的海滨。”刘堂说。
丘烈领到了一百斤陈年糜稷,这全是武松向当地富豪购入的陈米,听从了公孙胜的建议,新品价贵,陈品便宜。一样的钱,陈品能救助百人,新品只能救助八十人。
丘烈挑起粮食,手捧的荷叶里是十斤腌萝卜。不要小瞧腌菜,它的价格比粮食还要高。
丘烈未曾歇脚,走过三十多里路程。当他到家时,父亲正挖土坑埋藏草根,边挖边向儿媳妇抱怨:“你们年轻人没见过世面,现在不埋草根,待春暖花开,就连草根都找不到吃。”
“爹,娘,老婆,我回来了,快热锅,今天给大家煮粥。”丘烈大喊。
一家人为之欢腾,难以相信丘烈仅仅出门一天,竟带回上百斤粮食,稀有的小米和珍贵的腌菜。
老两口停止埋根,忙活着烧火烹饪。妻子问道:“当家的,你怎么得到这些食物的?”
“我去了通达货运商队报了个送货员的工作,今后三个月只能回家一次,你照顾好孩子们。”丘烈说道。
妻子的眼泪瞬间滚落,虽然她是农妇,但她也知道,商队送贷那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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