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鹤年一伸手,“别忙,看看再说,沉住气。”
话刚说完,就有一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好大胆子,竟然要去报官,难道还真想抓我们进去关几天不成?”
孙鹤年闻言抬头一看,却见外面走几来一群面白无须的黑衣人。
他忙一拱手:“在下孙鹤年,敢问来的是什么人?”
为首那个中年人也不理睬孙鹤年,直接走到孙淡面前,低声道:“走,有事。”
孙淡一看,正是毕云,心中一惊,低声道:“毕公,怎么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
说完一挥手,就有两个黑衣人走过来,护在孙淡身边。
孙淡心中吃惊,也知道不好,点了点头:“这就走。”
孙鹤年见这几人如此狂妄,哼了一声,提高声气:“还请教你们是谁?”
毕云还是不理,和孙淡一同朝外面走去。
孙淡觉得不妥,回头对孙鹤年道:“二老爷,我有急事,先告辞了,祝二老爷新年好。”
“同他罗嗦什么?”毕云急得直跺脚,对旁边一个黑衣人道:“你料理下这里。”
“好。”那个黑衣人发出一声夜枭般的笑声,一把拉了一张椅子,翘着腿在门口一坐,封住了大门:“都别动。”
孙鹤年突然发现这些人都没有胡须,也没有喉结,心中打了个突,就闪开了一条出路,让孙淡和一众黑衣人离去。
坐在门口那人一脸都是阴森森的杀气,顿时震得众人不敢说话。
等孙淡他们去得远了,孙鹤年这才走上前去,拱拱手:“敢问先生可是……”
“什么也不用问,问了咱家也不会说。”黑衣人这才站起身来,拍拍衣摆:“别以为钱宁倒了,我们那里就没管事牌子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最瞧不起我们了,我知道的。把嘴巴都给我管好,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孙鹤年气得嘴唇都在打抖,心中暗骂:阉贼,阉贼,想我孙府也是会昌侯爵位,我孙鹤年堂堂五品朝廷命官,你一个小小的太监也在我面前耍威风,这事我得同恩师说说……孙淡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一来京城,怎么同宫中的阉贼也勾搭上了。
孙府这个年夜饭吃得自然也没趣味,孙家子弟以往在山东老家时,一直认为会昌侯孙家乃海内第一豪门,即富且贵,就算到了京城,也是跺一跺脚就能震荡半个京城。可今日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先后这两拨人马都是不告而来,态度蛮横。偏偏平日里看起来不可一世的二老爷屁都不敢放一个,看样子对这两批人马心怀畏惧。
如此看来,孙家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枝娘看到了丈夫的威风,一时醒不过神来,呆呆地站在那里。无形中,众人都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还是孙佳见机快,一把拉住枝娘的手:“姐姐,天色已晚,若不回去,就到我院中歇了吧。”
枝娘:“不了,我还是回家吧,孙郎见不到我会很着急的。”
孙府的人不甘怠慢,忙安排车马送枝娘回去。
孙淡随毕云出了孙府,上了一辆马车。
孙淡心中疑惑:“毕公,这么急找我做什么,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对,真出大事了。”毕云点了点头,面色悲戚,颤抖着声音道:“大将军、大将军只怕是不成了?”
孙淡吃了一惊:“不可能,上次见大将军的时候,他虽然还疼得厉害,可精神却好了许多,应该能挨过这个冬天的。”按照史书上的记载,正德皇帝是在三月初去世的,现在才一月,死不了的。
不过,蝴蝶效应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孙淡又问:“大将军怎么说不成就不成了?”
“还不是因为杨首辅,大过年的,进宫去见大将军,说立嗣的事情,惹了大将军不快。大将军发了一通脾气后,又吐了一口血,就晕厥过去了。”毕云的眼泪滚滚而下,竟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