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记住了。”
刘璟行一礼,退了下去,刘表望着他健壮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异度说得对,琦儿过于文弱,难以承担荆州大业,是需要璟儿能助他一臂之力,璟儿倒真能成为琦儿的左膀右臂。’
.........
刘璟离开了刘表书房,快步向外宅走去,或许是冤家路窄,刚走出一座院子,却在院门口迎面遇到了蔡夫人。
刘璟步伐快疾,差一点两人撞在一起,蔡夫人先是眉头一皱,等她看清楚眼前这个穿着盔甲的军官竟然就是刘璟,她的两道柳眉立刻竖了起来。
“是你!”
从正月初一到现在,蔡夫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未见到刘璟,刘璟的生活轨迹和她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极少到襄阳来,蔡夫人也渐渐将刘璟淡忘。
但有些记忆是永远无法忘怀,只是被暂时遗忘,就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就俨如风吹开了掩盖记忆的沙土,那些被遗忘的往事又突然出现在眼前。
此时,蔡夫人蓦地想起了她失去的孩子,藏在心底的毒刺又将她狠狠刺痛了。
“你来做什么?”蔡夫人冷冷看着他。
刘璟对蔡夫人的仇恨早已习惯,也不会放在心上,更重要是新野一战使他历经生离死别,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几个月前还让他烦心的蔡夫人,现在对他的心态已毫无影响。
刘璟施一礼,淡淡回答道:“回禀夫人,伯父有事找我。”
“哼!听说你升了官,在樊城作威作福,谁都不放在眼里!”
蔡夫人不知道刘璟参战之事,她说的升官,还是三个月前刘璟从游缴督曹升为军侯,这也是刘表刻意不在她面前提到刘璟。
“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军侯,哪里敢在樊城作威作福,不知夫人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自有人告诉我,刘璟,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自己是州牧之侄,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州牧也一样清楚!”
蔡夫人一阵冷笑,她很想再教训这个刘璟,以泄她心头之恨,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刘璟高大的身材站在她眼前,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使她站不下去。
蔡夫人狠狠瞪了刘璟一眼,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向内院而去。
刘璟望着她走远,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
出了刘府,刘璟从马房内牵出战马,翻身上马,策马疾奔,一路向北城而去。
不多时,刘璟进了北门瓮城,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群骑马之人,一群人谈笑风生,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隐隐随风传来。
渐渐的,一行人走近,是一群去郊外踏青过来的官宦子弟,为首两人正是刘琮和蔡少妤。
刘琮头戴金冠,身着白缎锦袍,腰束玉带,骑在高头骏马之上,满面春风,颇有一种玉树临风般的潇洒。
而他身旁的蔡少妤则骑着一匹胭脂马,身着淡绿长裙,系一件大红披风,脸上薄施朱粉,头梳三环髻,斜插一支翠玉镶金簪,因为兴奋的原故,脸上红光满面,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目光一转,却一眼看见了刘璟,眼中笑意消失,脸上表情变成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也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刘璟,得到父亲的明确表态,她和刘璟的婚事已经告吹,按理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却又有点失落,尤其看见刘璟和陶湛在一起,陶湛的美貌俏丽,又使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嫉恨。
连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上了刘璟,她喜欢的是刘琮,喜欢他的善解人意,喜欢他的曲意奉承,和他在一起,她可以纵情大笑。
可这个刘璟留给她的印象只有凶狠强悍,她怎么也忘不了,他抓着自己胳膊,把自己像小鸡一样扔到院中的情形,那是她从小到大,从未遭遇过的羞辱。
令她刻骨铭心,难以释怀,她心中对刘璟充满了恨意,可是当刘璟和她成为陌路,彼此没有关系时,她又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就像一件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忽然间失去了,就算她不喜欢,但也有一种不再拥有的失落。
蔡少妤脸上红润未消,还带着一种兴奋后的余热,可十几步外,便是目光平淡的刘璟,使她心中有点慌乱,她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