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吴仁易等人听到二楼有兵刃之声,担心马麟有失,也就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冲了上来。
“阿翁,退下!”公孙良璧见吴仁易到了,便大声喝止道。
剃头翁收了双刀,一个团身,便已跃到公孙良璧身旁。那马麟见剃头翁收手,便向后退了几步,挨着吴仁易而立。
公孙良璧向吴仁易拱手施礼道:“吴长老,小可有礼了。”
吴仁易摸着脸上的疤痕道:“二堂主不必多礼,敢问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动起刀子来了?”
公孙良璧呵呵一笑道:“不过是切磋武艺罢了,吴长老不必疑心。”
“哦,原来如此。”话音未落,吴仁易竟已闪到公孙良璧面前,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可在我看来,方才他二人似乎是在以性命相搏啊。”
公孙良璧盯着吴仁易脸上长长的伤疤,只觉得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惊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他慌忙向后退了几步,将折扇横在胸前道:“吴长老,你要做什么?”
剃头翁见吴仁易冷不防冲了过来,赶忙挥刀上前,想把吴仁易与公孙良璧格开。可还没等那双柳叶刀落下,剃头翁就察觉出刀有异样,便“咦”地一声,将刀收回。他粗略一看,只见刀刃上竟多出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缺口来,才知方才交手时,自己的双刀已被马麟那把鬼头刀给砍崩了。
吴仁易侧目扫了一眼剃头翁,又向公孙良璧走了几步道:“公孙良璧,吴某今年,已经四十有七了,尚无娶妻之意,当然亦无子嗣。麟儿,是我带大的,我待他,视如已出。”
公孙良璧根本不明白面前这个怪人要干嘛,不禁又向后退了几步:“你……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方才我所看到的场面,让我很是不满,我现在是在告诉你,我为何会如此不满。”言罢,吴仁易忽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将公孙良璧横在胸前的铁骨折扇截为两段,并顺势直接点向公孙良璧胸口。
那司马江遥与剃头翁见公孙良璧有难,立刻出手相救,分别从两侧攻向吴仁易。没想那吴仁易连看都不看,便连环两脚踢倒二人,右手仍是向公孙良璧点去。而孔无休等天王帮帮众,见吴仁易动手,便各亮兵刃,与观海楼中其他万英堂弟子交起手来。
公孙良璧见自己性命不保,大惊失色,握着手中半截折扇向后急退道:“花娘子!”
“得令!”花娘子说着,就从怀中掷出两个香囊。那香囊一落地,便开始向外喷着红烟,顷刻间,整个观海楼便笼在那奇异的红烟之中。
马麟嗅着那红烟,只觉得奇香无比,连忙大喝道:“这烟有毒,诸位快逃,诸位快逃!”并一个纵步跃到窗前,打算破窗而出。
而站在窗户附近的司马江遥,虽身处红烟之中,辨不清人的样貌,但瞧着那一身红衣,便知是马麟到了,心中一喜,赶上去照着他后心用力打出一掌,直接将马麟打出了观海楼。
这二楼的窗户既被打破,再加上方才司马江遥踢虞放时在墙上撞出的洞,整个二楼便刮起通堂风。而观海楼本就在海边高崖之上,海风猛烈,这通堂风便也刮得强劲,片刻便将楼中的红色毒烟全都吹走了。
红烟散尽,观海楼中众人都浑身无力瘫倒成一片,唯余公孙良璧、剃头翁、花娘子以及司马江遥四人依然站立着,显然他们四人是事先服了毒烟的解药。
司马江遥指着窗外道:“二堂主,那马麟方才被我一掌打下楼了,我去把他处理了吧。”
公孙良璧嘿嘿一笑道:“不必你去,这等良机肯定是要留给花娘子啊。花娘子,那个姓马的小子,没少让你出丑,今日你就解决了他吧。”
花娘子笑道:“多谢二堂主。”言罢,便从破窗跳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吴仁易耳听着这几个人要对马麟不利,心里一急,便用右手半撑着身子,挪到墙边,试图坐起来。公孙良璧见了,不禁抚掌笑道:“哟,吴长老果然内力深厚,中了花娘子的‘祸水红颜’,竟然还能动弹,真是佩服,佩服!”
吴仁易靠着墙坐好,瞧着楼内的情形,冷笑道:“哪里,吴某这点微末本事,根本不值一提。二堂主为达目的,竟连自己万英堂的弟兄都能一起下毒,真是心狠手辣,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由于通堂风刮得甚急,这祸水红颜的毒烟根本没在楼内停留多久,吴仁易思量着自己应当中毒不深,便一边和公孙良璧说着话,一边暗运真气,寻求将体内之毒逼出体外之法。
“哈哈哈,小可就当这是夸奖吧。其实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太多,反倒不好,所以预先知道要放毒烟的只有我们四个。不过这毒烟并不致命,所以中了毒又有何妨?哈哈哈!”公孙良璧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吴长老你没来之前,小可已经除掉华永福了,现在若是再杀了你,这场鸿门宴就真的称得上是圆满了。”
吴仁易呵呵一笑道:“你杀华永福,我能懂,因为你怕他会阻碍万英堂称雄河北,但是你又为何要杀我?吴某此次河北之行,乃是前来相助,为何你连我也要杀?”
公孙良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相助,哼哼,谁知道你们天王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似贵帮帮主王冠儒这样的武林枭雄,恐怕是不会任由其他帮派壮大吧,更别提出手相助了。可贵帮王帮主那一日竟然主动提出要助我万英堂称霸河北,我便知道此事当中必有蹊跷。虽然小可一直没想通其中缘由,但不管怎样,肯定是对我万英堂不利。如今,万英堂称霸河北指日可待,也就不需要什么援手,更何况贵帮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留着你们在河北,终究是个祸害,所以,小可思量着,还是除掉你们为好。”
吴仁易侧目向躺在地上的孔无休等人望了一眼,心道:“最初本是想借万英堂的刀了结徐云性命,但帮主现在的确是动了其他心思,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派孔老弟带着一拨弟兄过来呢?”他微微一笑,冲着公孙良璧摇摇头道:“二堂主此言差矣,万英堂才来河北多久,怎么就敢说‘称霸河北指日可待’呢?你也太小觑河北群豪了吧!你当这河北的万千侠客,都是吃素的吗?撇开别的帮派不提,难道在二堂主眼里,连丐帮都算不上对手吗?”
“哈哈哈,丐帮?一堆散沙,连个丐头都没有,只知道窝里斗,我又何必将他放在眼里?哈哈,哈哈哈!”公孙良璧大笑道,“好了,吴长老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若是没有的话,就让小可送你第一个上路吧!”
吴仁易暗自运了半天真气,也没能将体内之毒逼出,又念着马麟安危,无法集中心思,便更是寻不着门道。他头倚着墙,轻轻叹了口气,闭目道:“唉,不想我吴仁易最终竟是这样的下场!”他瞧着那孔无休也已经倚靠着楼梯栏杆坐起,不禁笑了笑,突然高声道:“孔老弟,是老哥哥连累你了!”